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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尾声(二)正文完。(2 / 2)

秋云顿了一下,继续盛饭,说道:“加班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林少华趁机从亲了她一下。

晚上,吃了饭,秋云主动要去洗碗,林少华拉住她,说他来。秋云瞧了他一眼,没继续争,说那好吧,我去洗澡。

等林少华洗碗完毕出来,秋云也洗好了澡,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林少华脱掉围裙走过去,摸摸她还湿润的头发,问道:“怎么不吹一下?”

秋云无所谓地散了散,“头发不长,很快就要干了。”

林少华悉心帮她拿了一张帕子,一边擦一边说:“小心一会儿感冒了。你的头发长得也挺快的,等做新娘子时候,应也快到肩膀了。”

秋云按住他的手,转头看着他。

林少华笑了:“怎么了,莫不是要告诉我你反悔了吧。”

秋云定定地看着他,慢慢摇头,“不是的。我只是想到要到明年,等我父亲出来,才举办婚礼,你会不会觉得等太久?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迁就我,我都没有问过你的感受。”

林少华愣住,他没想到秋云会跟他说这样的话。他的心里绽放出幸福的喜悦来,他反握住她的手,“没有,只要你开心,和你在一起,我就很满足。”

秋云眉头轻蹙,神情怀疑:“少华,我有那么好吗?”

“当然,你今天怎么了,有些反常。”

“你对我这么好,我觉得无以回报。”

“哈哈,”林少华笑起来,“怎么这样想,我的傻丫头。”秋云的头发已经半干了,他索性把帕子扔到一边,把秋云拥到怀里,“既然无以回报,就今生都呆在我的身边吧。”

秋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他怀中。

林少华长久以来悬着的心终于定了下来。人心都是肉做的,他的司马秋云原来也并非寡情之人。他觉得自己前段时间的担忧好笑起来——他曾怀疑司马秋云是不是患上了抑郁症,还去特意咨询过一位朋友。

想到这里,他更加抱紧了司马秋云,察觉怀中人动了下,接着,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他脸颊。

他顿了顿,往下看去,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欲语还休地看着他。

两人相视两秒,林少华倾身捧起她的脸,循序渐进地吻了下来。等到呼吸有些紊乱和急促,他微微离开秋云,对上她的视线。他按耐不住地想进行下一步,但是要征得她的同意。

秋云也看着他,没有拒绝,好像早已做好了等待的准备。她的眼中有一层淡淡的雾,像巫山的云,朦胧地包裹着某种神秘的事情,那是林少华从不知道、却莫名让他感到过不安的事情。可他此刻来不及、也不愿去探究那是什么。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再次吻上她的唇。

也许是糟糕的日子终于过去,也许是日久生情他终于等到了她的心,或者还有些什么别的原因。但是不重要了,现在除了怀中的伊人,一切轻若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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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云觉得自己像羽毛一样飞了起来。窗纱被风轻盈地吹着,她轻盈地悬在半空中,在纱窗中若隐若现。她如同局外人一般看着底下交缠的二人,眼中慢露悲怜。她想起1988年的夏夜,在十万佛祖前面,在凉爽的十里河里,她和梁禾曾经那么地靠近。

“你想要吗?”她痴痴地问他。

他克制地看着她,压抑着起伏的呼吸。然后他狠狠地吻着她,如同攻略城池,吻得她嘴唇发痛。

她那么想给他,可他却珍惜地说道:

我爱你,小云。但现在你给的,已经足够。

她多恨自己没有给他!

秋云的泪在空中慢慢散开。

那个时候,佛祖是否也曾这样悲怜地看着她和梁禾,正如同她此刻正悲怜地看着底下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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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司马秋云来了趟A市美院。

正值上课时间,校园里没几个人。她走到西教那颗高高的杉树下,用带来的一把小锄头挖起土来。

三十三年过去了,校园里土建工程也做了好几轮,她也不确定是否还能挖到那个东西。正想着,忽然,地下传来一声碰到硬物的脆响。

秋云立马撒下锄头,犹如挖到珍宝般,用手刨起来。不多时,她挖出一个脏兮兮的红袋子,打开,正是那瓶玻璃瓶装的可乐。那是在1987年,美院来了外国学生做交流,在那天的晚会上,梁禾特意买来送她的。

——“这个给你,今晚最佳。”

他的笑仿佛还在眼前。

这瓶可乐,秋云当时没有打开喝,而是像藏秘密一般将它埋到了西教的杉树下。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从未开启,但瓶中可乐也已经挥发得只剩一个小指头那么深。她珍惜地将它擦干净,放到随身携带的包里。

等到夜幕降临,她来到江边。

这里有一座还未合拢的大桥,据说建成后会是A市跨度最大的、造型最美的一座悬索桥。她在江边等到夜深,等到所有的工人都散去,便绕过重重叠叠的护栏,走到桥中心去。

江风飒飒,吹起她的头发,就像1988年十里河边的风一样。她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一个蓝皮的本子,翻到她和梁禾一起的那张,看了许久,又翻到后面一页她自己粘上去的——那是在梁禾的遗物中发现的一张画,画中有王晨和司马峰,中间还有一个看上去画得不伦不类的邱晓云。

秋云嘴角泛起了笑。她打开那瓶可乐,一饮而尽。三十多年后,她终于喝到了当初梁禾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在那个年代弥足珍贵的可口可乐。饮料已经没有味道了,又好像异常甜美,是世间最美的饮品。

然后,她纵身一跃,在夜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朦胧中,她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色衬衣身影,从蓝色的水底深处,向她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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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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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贴了正文的大结局。

微信公众号(谁是丁丫)留言很多,QQ群里(255793666)也讨论得很厉害。

我真的很感谢大家,这些留言,我都一一认真看过。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对这个文的认真。

正文部分,确实全部结束了。

这个相对开放性的结局,

是在一年前写大纲的时候就想好了。

我想,故事发生到这里,应该是最好的、最合情理的结局。

但看到很多读者的留言,我想和大家讨论一下。

我知道可能很多读者不会太接受这个结局。但是,在现实中,秋云和梁禾年纪相差30岁,秋云在梁禾的一生中,空缺了30多年。他们即便再相爱,返回21世纪后,亲密无间地在一起生活,也是很难的。

文章叫《如果等我三十年》,没有主语和宾语,谁等谁呢?最开始其实是为女主设定的。最初的想法是站在女主角度,想,梁禾先别那么早出生,等我三十年了再出生,我们再一起愉快地生活吧?但是写到后面,我发现这个完全是站在男主角度的一句话,就是一句陈述男主一生的一句话。这个是我大概写到20万字的时候才意识到的,但是好像毫无违和感,反而显得更为切题。

我要说的是,梁禾这三十年,也并非为了秋云一人活着。他有他自己的术业专攻,有他自己的事业追求,他这一生其实很成功。只是爱情这个东西,已经不是他生命的全部了。诚然,他是深情的,等待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你问他会疲倦吗?会的吧,是个正常人都会的吧。但是当等待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当一个人已经成为一个习惯,当和何英的形婚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他也已经不想去改变这个习惯了。至少,在外人看来,他这个美院院长,家庭幸福、事业有成,除了思想前卫一点,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邱晓云(司马秋云),是他这辈子珍藏在心底,不愿意拿出来和人分享、更不愿意被这个浮躁社会标榜、宣传、消费的一个秘密。

至于司马秋云,我觉得她比梁禾更让人心疼。很多人问,司马秋云为什么会选择纵身一跃,你说爱情可以不是梁禾的人生全部,难道这条不能适用于司马秋云吗?不是的,司马秋云最大的问题,不是爱情的绝望,不是梁禾等了她三十年,不是梁禾的离世,不是她舍得父亲司马峰,也不是她绝情对林少华,而是她回来之后,很难以融入这个社会了。这是她最大的问题,是她自己出了问题,她在80年代找到了自己,回来之后却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了。

这才是致命一击。

至于最后在梁禾别墅看的那副画,以及那封信,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当然,她这一跳,也有些赌命的味道,和之前邱正宏跟她说的平行空间有关,这点我会在番外写到。

至于林少华。这个男二确实也挺无辜的。结局在公众号贴出来(谁是丁丫)后,有读者直接留言心疼林少华,特别是最后秋云还和林少华亲密接触,觉得无法理解。我的理解是,在秋云做了决定之后,身体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身体就像是她的一把梳子、一幅画,只是她的一个物件而已,送给林少华又有何妨,就像临别送老友而已。所以那天晚上她才会有灵肉分离的感觉,飞到空中,审视自己。但林少华的后半生,我相信他也会自己走下去。在他看来,司马秋云最终是因为抑郁症走了。他虽然喜欢她,但是秋云给他的反馈远不足以支撑他执着太久,这个时代也不会有再那么长情的守候,更何况他也守候不来什么。他还那么年轻,会有自己的人生。

结局到这里,我的理解是正剧。

整部小说的时代带入性都挺强,不是霸道总裁也不是无脑小白文,如果看进去,都会觉得这好像就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所以原谅我后来设想了很多解决,比如梁禾其实没有死,他也魂穿了到一个高富帅身上,在秋云和林少华的婚礼现场抢妻;或者结局大反转,这一个整个故事都是司马秋云的一场梦,醒来发现原来自己叫吴柳,她本来就是现实中对梁禾纠缠的那个人……等等等等。这些结局写出来应该都还不错,但是最终我还是写了一年前,大纲里设定好的结局。

这是一个开放性的结局,一切都还有希望和转机,不是吗?

如果喜欢这样结局的同学,看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后面我还会有更新,毕竟结局虐得这么狠,还是得有点糖是不是?我可是亲妈啊。

故事里还有很多未交待的,

比如林少华为什么会这么钟情司马秋云?

司马秋云最后真的死了吗?

男主和女主会有童话般幸福的生活吗?

这些都会在番外里说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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