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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幸福垂手可得

379幸福垂手可得

流苏清澈如水的眸在看到儿子那小团东西在机场上奔跑的模样,顿时失笑,来不及叫杏连翼就跑了上去,帮儿子捡回鸭舌帽,套在他小脑袋上,儿子可爱地把头蹭在她身上撒娇,她笑了笑,将多日未见的儿子疼爱地抱在身上,就像抱着团小棉被。

杏连翼无所谓的神情在看到不远处那两个交叠一起的身影,一大一小,一小团蔚蓝色的东西,两只看不见手指短手拢着她的脖子,他的呼吸倏然静止,身子竟有些微颤。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小人儿,长得不就和他小时候那些相片一样吗?倒是眉宇间有些像她,灵气的很,而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殷红微薄的唇,几乎和他无差异,一头碎发被帽子压住,还能看到后面的小尾巴。

她的眉宇里跟那小人儿相似,全是笑意,刚才他好像听到,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像在叫妈妈,回神望去,他几乎一眼认定,这个孩子,是他和她的!

杏连翼活了几十年,从没有感到这样的束手无策,像被卷入一个无底洞里,神情复杂。

一直到了很久,小企鹅看到他,两条小胳膊挥了挥,喊道:“爸爸!”

杏仁的声音极响亮,响彻在每个人的耳旁,有些人亦望了过来,她顺着杏仁的视线望了过去,如意料中看到那个人是杏连翼,她淡淡然地微笑,杏连翼神飘得还有些远,听到杏仁的声音,整个人一震,茫然地看着那只扭来扭去的蓝企鹅。

"爸爸!"杏仁眯了眯小小的眼睛,粉扑扑的脸蛋很是可爱,五指迫不及待地从棉袄里伸出来,朝杏连翼伸出两条短短的胳膊,流苏笑笑地看了儿子,又看了杏连翼,只见他一脸陌生,只有小企鹅在那自作多情地激动。

小企鹅蹭了蹭屁股,用手拍拍鼓鼓的胸膛,砸巴砸巴嘴巴,不死心地,奶声奶气地又喊道:“爸爸,我是杏仁啊,爸爸,爸爸!”

流苏从来没有隐瞒过杏仁小朋友半点关于他爸爸的事,她手机里有他们合照的相片,是她偷偷拍下的,后面给杏仁小朋友发现她在偷看,她也就顺其自然地告诉了他,这是他的爸爸,小孩子的记忆力很可怕,只消一眼,就记得死死的。

他呆呆地走在前头,他们母子俩几乎是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上了车的,杏仁小朋友把头缩在她怀里,对于这位爸爸的漠然有些害怕,从生下来李东昕就对他爱护有加,家里的爷爷奶奶对他更是溺爱,所以对爸爸小朋友是抱着非常大的期望,上了车后,他没有立即开车,而是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

杏仁小朋友在她怀里探出头,像只受到惊吓的企鹅,两只手掌很轻很轻地拍了她下,流苏低头望他,“有什么事吗?”杏仁小朋友低低道,粉嫩嫩的唇极可爱,小短手指着杏连翼,小心翼翼地问:“他是我爸爸吗?”流苏亲亲他可爱的小鼻子,蹭弄他,安抚他受到惊吓的小心灵,直到小朋友因为痒觉得好玩的笑出声,看着儿子的可爱模样,她认真地点头,“是的呀,杏仁小朋友,这位就是你爸爸,不过……你不能叫他爸爸,要叫杏叔叔,知道吗?”

小朋友迷茫了,“为什么呀妈妈,为什么不能叫爸爸爸爸,要叫爸爸杏叔叔?”

是啊,为什么!坐在一旁阴郁一言不发的杏连翼也有此问!

他相信了,这是他的儿子,绝对是!

他终于开声了,声音还算镇定:“不要听她胡说,你想叫我什么就叫什么。”

杏仁睁着两只黑黑的眼睛看他,有些担忧地看了妈妈一眼,接收到‘你敢不听我话试试杏奕航’!小朋友还是害怕的,毕竟跟爸爸还没跟妈妈那么亲,于是他蠕了蠕唇,一改之前的撒娇口气,乖乖地对着杏连翼道:“杏叔叔,那我以后就叫你杏叔叔了。”

她乖乖地亲了儿子的脸蛋一下,“乖,等会下车要记跟叔叔说再见,知道吗?”

杏仁乌溜溜的眼睛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又看了眼浑身颤抖的爸爸,砸巴砸巴嘴巴,点头,“知道了妈妈,我会跟叔叔说再见的。”

一口一个叔叔,母子俩客气得生疏得礼貌得就像他是个不熟的陌生人,他握在方向盘的手咯吱咯吱响,胸口像个无底洞,复杂的神情在里面渐生强大,把他吞食得一片黑暗。

他终于失态,拉过她的手低吼:“你什么时候生下了我们的孩子!”

母子俩齐齐给这吼声给吓到了,杏仁吓得将圆滚滚的身体缩进她怀里,小脑袋钻进一旁的角落,她也有些微惊,抱着杏仁的手颤了下,回过神来立刻抽出那只被他抓住的手去抱杏仁安慰他,低低软软的声音代替刚才那微哑的吼声。

看到儿子受到惊吓缩着的身体,他本能地伸出手,想学着她的姿势将他抱到怀里,手僵到空中,在她微扩着的手臂处停下来,不敢再往前伸长一些,无所不能有权有势的杏连翼竟感到了害怕,怕伸出手触碰,会发现此刻的幸福只是一种假象幻境。

仿佛只要睁开眼,这场美梦就会破灭,他还是自己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身边根本没有那个小妖精,更没有她为他生下的……儿子。

杏连翼嘴巴偿到了涩苦的液体味道,半晌才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流苏,你……告诉我……他是不是……”

流苏拍拍儿子撅起的小屁股,将他抱好,对杏连翼释然微笑道:“是呀,他是你儿子。”这声音温柔轻快百转千回,传到失神的杏连翼心里,激起一阵巨大的涟漪。

杏仁脸闷在车厢的角落处有些闷,而且味道小家伙也不喜欢,大力地吸了下鼻子,不知道是吸进了灰尘还是什么,大力地打了几下喷嚏,圆鼓鼓的身子上下地震,小家伙一激灵,鼻水也出来了,流苏还没发现时,杏连翼已经条件反射,快速从车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一手抱过儿子圆鼓鼓的身子,伸过手就要帮他擦鼻子上的狼籍,这时杏仁睁着乌黑黑的眼睛看着他,粉嫩嫩的脸蛋近在咫尺,可爱得让人想咬一口,他一双手就僵住,不敢去触碰这个活灵活现的孩子。



他双手僵持着,抱着杏仁的手臂也有些石化,对面前的小人儿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几十年打拼了过来,学会的从容淡定,在今天全部化为乌有,面对这个灵气的孩子,无一能派上用场,他心里有个声音在紧密地告诉他,杏连翼,你看,这就是你渴求的孩子,五年前你不要的,现在完整无缺地回到了你身边。

如若不是五年前那场后知后觉,接着的错过,他现在不会如此深切地感受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痛,和尾随在后的感动,不可置信的幸福浪潮将他打翻,望着儿子黑盈盈的眼睛,他眼睛里的透明液滴再次掉了下来,这次掉在杏仁小朋友的脸上,他有些虚惊,不明所以为地看着面前的杏连翼,小孩子不懂得太多复杂的情感,看到他流眼泪只觉得担忧,小手往后拉了拉流苏的衣角,“妈妈,杏叔叔……”

流苏也看到了,心里一动,抿了抿唇,伸出手抱回了儿子,抽出他攥在手里的纸巾,他还有些微怔,还是松了手,她帮儿子擦干净鼻水,粉扑扑的脸蛋又重现干净,杏仁给杏连翼这一路反常的表现萌到,努着嘴也不跟平常般活泼乱跳,只是窝在流苏怀里,拿两只小眼睛去偷瞄红了眼睛的杏连翼。

他这人就是这样,闷骚得很,遇到事儿整是不会表达,她低下脸亲了亲儿子的眼角,逗弄他绷着的神经放轻松,他反应很小,她干脆挠他痒痒,杏仁穿着厚厚的棉袄,根本找不到肚脐,就中间那点挠着杏仁小朋友玩,杏仁闷闷地把头埋在她颈肩处,两只小短手拢着她的脖子,鼓起勇气说:“妈妈,你是不是和爸爸离婚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流苏抬眼去看正在开车的杏连翼,从侧脸望去他脸上还有些干了的泪痕,肩膀明显一颤,极其镇静地开着车,不发一语。她收回了视线,作势轻打了下杏仁的小屁股,“杏仁小朋友,不可以乱说话。”

杏仁撒娇地用脸蹭流苏的脖颈,动作有些小孩子气,像足了某人平时的耍赖的行为,他做得可爱十足,把小嘴巴靠近她耳朵,用说悄悄话的姿势,可杏连翼坐得近,也听得清楚,“这样我就能叫爸爸爸爸啦,不用叫杏叔叔。”

“你……”杏连翼转方向盘的动作一僵,胸口酸成一片,转过头想将那个委屈可怜的小脸蛋抱到身边亲吻他,可是终究没这么做,他不敢,声音沙哑成一片,足足半天,也挤不出一句话。

这五年的悲痛等待艰辛都算什么,比起此时,在母子俩人生象地坐在他一旁,温和地说着话,杏连翼对生活的安排感慨得说不出半句话,只是坐在车子里,听他们母子俩讲话,都觉得幸福垂手可得。

还是将他们母子俩送回了他买的那栋房子里,流苏只是望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异议,杏仁小朋友被她抱在手里,已经睡了过去,小脸蛋安静地趴在她颈肩上,久久无话,他连房门都没有踏进去,看她进了房把儿子轻轻地放在床上后,就关门一路开车地飚到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