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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八 燃烧的城市(十四)(2 / 2)

谁也不知道自己的背后会不会突然间冒出一股敌人来!误伤的更是不在少数。

不过相对来说战士们的情况要好一些,毕竟大家都穿着同样颜色的军装,脑袋上还扣着钢盔,身上的战术马夹还防弹,就算受伤最多也就是伤在四肢,很少有致命的。但匪徒不行啊,他们全身上下只带着一杆枪和子弹,有几个弹匣的匪徒都算富裕的!

装备上的优势虽然并不起眼,但积少成多,占得便宜多得去了。

大概也只有装甲车能像一尾游鱼一般在战场上穿梭往来,哪里情况危急就往哪里钻,只不过战场上实在是太乱了,无线电里同样乱成一团,需要支援的地方更是数不胜数,两个人只能挑距离最近,最方便的地方支援。

项利和杨威已经顾不上再找“剩下”的那个漏网之鱼,两个人合作,一人一只肩膀拽着被绑得死死的矮棒子回到走廊尽头那间办公室,把矮棒子的腿也绑上,项利重新背上火箭筒,两个人一人背上三支火箭弹,提着枪一溜烟地跑出了楼奔向战场。

另外每个人脖子上还多挂了一把七九微冲,项利带着火箭筒,杨威斜背着一只印着米奇的女式挎包,里面装的全是收集到的七九微冲弹匣。

项利想起装甲车上一箱箱的罐头脑子就发热,杨威怎么就不往车上装两架自动榴弹发射器?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双方的人员全部纠缠在一起,什么指挥全都没有用处了,混乱的战场也没有人能掌握所有的情况做出有效的指挥!

战士们手里不多的子弹在高强度的战斗中很快就消耗一空,等弹匣里的重弹也打光了之后他们不得不就地捡起匪徒的武器继续战斗。

不少打光了实弹的战士把空包弹装在步枪上扔在一边,如果有哪个匪徒贪图战士的03式步枪……全形空包弹有完全的子弹外型,但它的威力最多也就是枪口外七八米那样远!

已经有十几个战士为了收集匪徒的武器而伤亡,就连装甲车上的通用机枪也因为打了太多的子弹而到了炸膛的边缘,不得不停止射击等待枪膛冷却下来,另外,车上的子弹分出去一多半,又打了这么半天,已经剩不下多少机枪弹药了。

不过杨威拿的最多的是手枪和手枪的子弹,杨海鹰身边的轻伤员帮着他往弹匣里压子弹,他打光了子弹就换弹匣,手枪向外射击的火力一直不断,一时之间倒也打得有声有色。

车上的手枪已经被他送出去五六把,压好的弹匣全分给了仍然在战斗的战士,子弹更是送出去不少,只给他自己留下一把用。

巷战都是近距离的战斗,手枪只有五十米的射程足够用了,而且很多情况下比步枪更加灵活,况且58毫米的手枪弹穿透力同样不弱。

装甲车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堆了半车的罐头什么的全都不见了,现在装甲车已经成了战斗中流动的卫生所,十几个受伤失去战斗力的战士有倒有坐地挤在车里,刚刚包扎缝合的伤口浸满了鲜血,幸亏都是伤在四肢上,基本上没有生命危险……没伤到四肢的伤员很少,以现在的条件很难救回头部受伤的战士。

卫生员正为了缺少药品而着急,不少人的伤口里还留着子弹,那些缝合的伤口更是连麻药都没打!

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很可能不该残废的残废了,不该牺牲的会牺牲!

刘国已经是第三次往外送伤员了。

杨威和项利两个人紧靠着墙角往前跑,项利只剩下一只眼睛,看什么东西都觉得别扭,跑得踉踉跄跄地深一脚浅一脚,刚跑到拐角,一连串子弹乒乒乓乓地打在路对面的墙上,打得墙皮处处坑洞,玻璃唏哩哗啦地粉碎。

接着杨威面前人影一闪,一个战士软软地倒在地上,手里的步枪枪膛大开,已经因为用光了子弹空舱挂机。

他胳膊和腿上全是血洇红的血迹,两颗子弹从他的右额头打了进去,白花花的脑浆漫天四散,钢盔的带子也被打断了,钢盔飞起两个多高,带着半片头盖骨翻滚着掉在地上,凸面进下“吭”地砸出一声闷响,还原地转了几转。

倒在地上的战士身体微微地抽搐着,就像他的生命不忍远离身体。

杨威的眼睛顿时像愤怒的公牛一样红了,枪口向拐角一伸,扣动扳机直接回了一梭子子弹,什么够用不够,见鬼去吧!

他见多了活死人,亲手打死的人也有不少,可还是头一回看到自己的战友活生生地惨死在面前!

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个惨死的战士,但是大家都穿着同一身衣服,也许今天早上吃的还是一个锅里做出来的饭菜!当兵的是什么?当兵的也是父母的宝贝儿子,老人的心头肉,他们和这些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穷凶极恶不知悔改的囚犯能一样么?

既然你们不知道改,老子教教你们什么叫孝顺!杨威发了狠,拔开背后的火箭弹抽出枪榴弹,卡在枪口上就发射出去,轰地一声爆响,他根本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扭上第二颗枪榴弹。

项利仅剩的独眼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尸体的脑壳已经从中间掀开了,白花花的脑浆和着血水淌了一地。

成串的枪声惊醒了项利,他一把抓住了杨威,他更加直接,把步枪塞给杨威取下了背上的火箭筒!

上了战场没有不死人的,项利身为指挥员不会因为一个战士的牺牲而恼羞成怒蒙蔽理智,但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会亲手为战士报仇!

项利捡起一片大块的玻璃伸出墙角调整角度,借着对面楼房的阴影和阴暗的窗洞看清了墙后的情况。

杨威那一发枪榴弹打飞了,在几个匪徒缩头缩脑地向这边张望着。

这是巷战,打完了还不赶紧跑?项利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距离,轻声说:“抓住我的裤腰带!”感觉到杨威的手扣住了腰带后,项利举着火箭筒探出半个身子,剧烈的火焰猛地从火箭筒尾部喷出来,火箭弹发射、启动、再爆炸!

钢珠混着爆炸弹丸在二十米的杀伤半径内纵横肆虐,十几个匪徒被炸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杨威手上用力,将发射完火箭的项利拉了回来,项利露在外面的右眼中冰冷无比,收回火箭筒,重新装上火箭弹,再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走!”项利不希望惨死的战士影响自己的情绪,在战场上情绪化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电影里常有人抱着一挺机枪跳出战壕,豪气是豪气了,男人也男人了,唯一的不足就是小命差不多也玩完了。

两个人一溜小碎步离开这里,战士的遗体只能等结束战斗之后再收敛。

项利的心绪还是难以避免地受了影响,一路走来见到的匪徒尸体千奇百惨,被战士用重手法偷袭,脖子心脏挨上一刀一招毙命的同样不少,可大堆的匪徒尸体之间极其扎眼地夹杂着战士的遗体,有的还被扒光了衣服!

虽说匪徒的尸体数量比战士高得多得多,但项利还是觉得一股心火直往上撞,他一把揪下了脑袋上绑的纱布:“所有人员注意,匪徒有可能化装成自己人!启用识别口令!”他瞪圆了仍然模糊不清的眼睛,抽出刺刀叼在嘴里。

他下达命令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一群乌合之众竟然也能用数量与职业军人对抗,这样的组织不是应该一触即溃吗?战士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死伤?

匪徒们也是迫不得已,现在交战的双方犬牙交错,大群的匪徒里有头目看着,想跑就得挨枪子儿,落单的匪徒根本不敢乱跑,战士们看到不是自己人就直接开枪,他们就是想跑也得能跑出包围才算!

阴差阳错,就算是不想干下去的匪徒也只能和战士们死磕。

真正的交战和电影电视根本不一样,这种时候稍一犹豫就是小命玩完,谁敢在这种时候搞什么交枪不杀的把戏?

两人走走停停,时不时地打上两枪就马上换一个方向,极大地拖累了前进的速度。就算是一只乌龟一直爬直线也比他们两个走得远多了!

到处是枪响、到处是跳弹、到处是硝烟、到处是扭曲的尸体和大片的血迹;浓烈的硝烟味儿掩盖不住同样浓烈的血腥气,碎裂的玻璃片飞得到处都是,火焰熊熊燃烧……

这就是战场吗?剧烈的枪声在他的耳边回响,杨威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从身体里抽离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见了,仿佛一切都离他远去。两只脚不断地挪动,手指不断地扣着扳机!他没精力兔死狐悲,甚至没办法分神多看一眼地上已经不再鲜活的生命是不是长着一张他依稀熟悉的面孔。

战士们优秀的单兵素质被匪徒的数量抵消了,战士们就像昨天陷入泥潭中的活死人一样在匪徒中间挣扎着。

杨威和项利走了十几分钟,竟然连一队战士都没遇上,如果不是到处乱响的枪声,项利差点就以为这是全军覆没了。

一路上时不时看到被战士们抛下的步枪,杨威心里突然间冒出个念头:如果我多搬几箱子弹该多好?一瞬间,他的魂魄仿佛重新回到身体里,耳边重新响起阵阵枪声――他刚刚是被枪声震得听不到了。

身上带的弹匣打光了,枪榴弹用光了,就连背后的火箭弹也只剩下一个,右胳膊上被流弹蹭出一道血槽,左脸也被一片飞散的玻璃割出一条血口。

因为这道血口杨威微圆的脸上忽然间凭添了几分彪悍。他拒绝了项利递过来的弹鼓,拔出两把手枪手持双枪!

虽然左手拿枪有一点点别扭,但近距离绝对打不偏!

突然间杨威一愣,与此同时项利的身体一僵,两个人面面相觑,同时抬头看向北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