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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想青猫亭杀人事件(1 / 2)



虽说我是因为被卡车撞飞才来到异世界,如果把这件事告诉朋友的话,相信只会引来一阵爆笑,另外异世界里也没办法使用手机。



我起先同样觉得这实在太扯了,不过在那之后经历各种很扯的波折和状况,现在也只能无奈地平凡度日。



关于人类只要活著就能去习惯任何事情的这点,我觉得与其说是很不妙,反倒认为生命的确十分坚强。当然这并不代表内心可以坦然接受。



我已经习惯卖春的工作,甚至还萌生身为专业人士的自觉,并且对神明、魔物以及勇者都确实存在的世界观有理解到一定程度。



但在我的心底深处,总会莫名觉得自己是置身在一个毫不真实的梦境之中。



我想应该是自己被赋予名为作弊级能力的保命手段过于强大所致。这是剥夺真实感最主要的关键。总令我觉得像在打电玩。



即使生活再严峻,藉由这个方便的能力都能够摆平。因为过于依赖它总觉得会太无耻,所以我有尽量避免使用,但实际上经常被这股能力所救。



因此我无论经过多久都无法成为这里的居民,直到现在还是像个期盼校庆来临的高中生般享受这段非日常生活,害我对其他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却就在某天突然发生以下这起事件。



「你说青猫亭里所有的内裤都消失了?而且还包含正在晾乾的吗?」



琪优莉红著脸提醒我说得太大声了。小露佩则是担心被旁人听见而缩起肩膀。



我们在香噗戈的饭馆召开早餐会议。我对这起突如其来的事件感到莫名兴奋。周围的大叔们不悦地发出咂嘴声。



根据我们的提案而设置的露天座位,虽然已普及到其他客人也会利用,可是大叔所占的比例仍近乎百分之百,女性顾客并没有增加多少。看来把香噗戈饭馆咖啡厅化计画的路途还很遥远。



算了,这个问题等日后再设法解决。



「其实之前偶尔会遗失一、两件,我便劝其他人别放在心上,应该只是有人想恶作剧。毕竟做我们这行业的经常会被人找麻烦或捉弄。」



「……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琪优莉一脸惊讶,不过小露佩说的事情并非近来才发生。无论是面对男性或女性,娼妓这个职业总是容易遭人鄙视。



我对此自然是感到既不甘心又火大,但这情况并非仅限于这个世界。琪优莉也低下头去,任谁对这种事情都不陌生,如果过于计较只会没完没了。



只是就算这样……



「这次实在是太超过了,根本已经算是窃盗罪,我们赶紧去报案吧。」



「没用的,毕竟是娼妓的内裤被偷,那些官兵不会受理的。」



这里所指的官兵,在我前个世界里类似于警察或自卫队,他们有保护居民内裤的义务。



只是娼妓的地位有时比内裤还不如。不对,这句话有点太夸张了,毕竟我也是娼妓呀。



「不过再这样下去,受害者会很困扰吧。」



「还是透过教会去报案呢?」琪优莉提议。可是这样会给教会人员跟琪优莉添麻烦,所以我们还是打消念头了。



「眼下只能靠我们自己去逮捕犯人了。」



「咦,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不可以去做危险的事情啦。」



「但是忍气吞声更加不妥!既然是重要的东西被偷就不该容忍。就算是身为女人,就算是身为娼妓,面对无法原谅的事情就应该大声说出来。」



「我认为这句话说得很对!」



这次换成琪优莉一脸激动地表示赞同,不过一被坐在附近的大叔抗议我们很吵,她便畏惧地缩起身子。



「嘘,你们都小声点。反正内裤再买就好,要不然用我的钱帮大家──」



「小露佩,你的提议先暂缓,总之此事交给我处理,我有方法能在毫无危险的情况下逮捕犯人。相棒里的右京先生曾说过,这类事件的犯人都一定会返回犯案现场。」



「右京先生是谁呀……?」



「若是犯人知道官兵不会处理此事,肯定会食髓知味地再次前来青猫亭的晒衣场犯案,我们只需在那里设下陷阱。嗯~虽然手法有点老套,但就在晒衣场里挖个坑来当陷阱吧。」



犯人三两下就落网了。



只见背著大量内裤的千叶,被埋在拥有「挖掘」技能的我发挥专业精神卯足全力挖好的陷阱里。



「原来犯人是你,自走式性冲动聚合体。」



真叫人大失所望。虽说我或多或少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没想到居然真是如此。



过去那个无药可救的千叶,自从最近稍微明白何谓女人,并且接受小露佩的调教之后,亏我还开始期待他今后会稍微改过自新呢。



可是他的劣根性直到现在依然没变,就只会背叛旁人对他的期待!



「等、等一下,麻烦先听我解释!」



「闭嘴,就算是熟人,犯罪终究是犯罪。即使拥有扭曲的性癖是令人同情,却无法正当化你的犯罪行为!」



我没说错吧,右京?



「就说这是误会啊,我拿著这些是因为──」



千叶原先还想辩解,但在看清楚聚集于陷阱周围的娼妓们都露出鄙视的眼神后,他死心地双肩下垂。



「……我压抑不了……自己的性冲动。」



「嗯,已经获得犯人的自白了,麻烦谁去通知官兵过来。希望能对他执行残酷无情又符合异世界风格的死刑,比方说被半兽人生吞活剥。」



「小春,你冷静点,我相信千叶弟弟是有隐情的,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小露佩,你太天真了!所谓的性癖就是像这样一再包容才会变本加厉。正因为已经太迟了,这小子才会跟内裤一起被埋在土里。身为一个人,堕落到这种地步就真的没救了!」



「千叶弟弟的确有时会将我脱下的内裤拿在手中仔细观察,但只要告诉他不可以就会立刻停下来,是只要劝戒就会停手的性癖喔。」



「这小子也对我的内裤做过这种事,是个彻头彻尾的内裤狂热者。他每次趁我上楼时都一定会偷看。」



「如果女生穿短裙,他就会一直瞄向对方的大腿附近。完全能感受到他期待看见裙底风光。他从后侧偷窥时,还专注到没发现自己的行为已被人看穿了。」



「咦,先等一下,这小子难不成觉得现在这个角度是幸运色狼的大好机会吧?才打算一直待在土里?」



「够了!我拒绝当著其他人的面前和解或继续爆料!总之我晚点会解释清楚的,快点放我离开这里!」



「你是在跩什么……我可完全不打算跟你和解喔!」



「小春,先听听他怎么说好吗?求求你。」



小露佩简直就像哪来的妈妈呢。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不给面子。但为了避免千叶逃亡,我得将他五花大绑。



我发动「紧缚」技能。此技能是来自勒脖子大叔的双胞胎弟弟。



我得赶在千叶变得跟他们一样让性癖升华成技能之前,设法让他改过自新才行。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被龟甲缚绑住上半身的千叶被我一把推进仓库里。这是个专门用来存放酒桶跟旧配件,湿气偏重的地方。尽管千叶不停挣扎抗议,我还是把门锁上了,先让他在里面冷静一下。



因为难保千叶对偷走的内裤做过什么,于是我跟小露佩向其他人表示会负责洗乾净再归还大家后,便前往香噗戈的饭馆。



我想说顺便帮每位小姐带块蛋糕回去,当作这场骚动的赔罪。当然晚点会叫千叶把蛋糕钱吐出来。



当我在房间里凑钱时,表示「你一个人太辛苦了」的小露佩也跟了过来。



小露佩根本就是妈妈,害我也不由得想向她撒娇。在两人各拿一半蛋糕的归途上,我一如往常地开始吐苦水。



「我这次是真的很火大,为啥我非得做这种事情不可?简直就像家人里出现了一名败类。死刑那句话我有一半是认真的。」



小露佩不知为何一直是笑眯眯的。她听我说话时基本上都是维持著笑容。



「小春真温柔呢。」



「啥?我哪里温柔了?」



「因为你说他是家人呀。」



「咦、啊,我这句话没有其他的意思,单纯是他碰巧和我同乡,我以前几乎没跟他说过话,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这句话说得是千真万确,而且直到现在我也没把千叶当成好朋友。



我们只是恰好就读同班,他还鬼扯什么种菜制度的教室等莫名其妙的事情。我跟他并没有共同的朋友,在LINE里也没有共同的群组……大概吧。



况且我的朋友还会数落千叶他们是恶宅,我偶尔会为此笑出声来。



不对,或许我才是最瞧不起千叶他们的人。因为我不懂那段内容的笑点在哪里,心底只想著配合这群人还真麻烦地在一旁陪笑。我根本不清楚千叶的为人,也对他不感兴趣。



在与他一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跟千叶聊天和上床之后唯一搞清楚的事情,就是他经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鬼,而我与他有著严重的代沟。



起先还想说千叶表现得畏畏缩缩,但他不久后就开始装熟,突然乱摸我身体的行为也很恶心。我并不清楚他聪不聪明,只知道他对某些细节相当了解又坚持,却从来不听人说话。



偏偏千叶这个人很玻璃心又爱生气。只要我一动怒他就立刻闹别扭,实在很难搞。他无法接受对方说出不合己意的话语的这点有时令我打从心底作呕,并且叫人火大。



那种人根本不是我的家人,纯粹是个败类。



不过小露佩前阵子婉转地提醒我说我对千叶太冷漠了,我原则上是有点挂怀。可是如果不对他冷漠点,总觉得他感受不到我的心情。



「说来还真是有意思,明明最了解千叶弟弟的人是小春你,你却坚称对他不感兴趣。」



「才怪,我并不了解他。单纯是与他同乡,我才多少能够明白他那些我一点都不想明白的心事。」



千叶对我来说就只是「阿宅」、「阴沉」和「恶心」,单单以上三个词汇就足以形容我对他的感觉。



不过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即使有类似报纸的刊物,却是些内容平淡的记事,只能仰赖八卦和传闻才能够拥有共通的话题。我会跟他聊天单纯因为有见过面。



也不确定是否基于这个原因,就像一般情况下不会以「恶心」来形容某个人,在这个世界也没有「阿宅」这类词汇,真要说来是不存在这样的分类。对其他娼妓来说,只有「处男味」这个形容词还算能让对方明白我在指谁。



就算通用的分类再少,大家也不会以「○○味」轻易将对方分门别类。即使这世上并非完全不存在偏见和刻板印象,却能感受出这类想法不太普遍,大家都觉得没有交谈过就无法明白对方的为人。



可能因为此城镇是对抗魔王的第一线,人员的流动相当频繁。另外就是这个世界的男尊女卑意识相当严重。



「我们一起去跟千叶弟弟谈谈吧。若是小春你过于激动,我会从旁提醒。假如我太纵容他,就麻烦你帮忙阻止。但是不可以大声斥责。只要我们理性面对,相信千叶弟弟会说出实话的。」



「……嗯。」



但是关于沟通方面,与其说这里的人都非常成熟,我有时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去批评千叶而心生焦虑。



虽然我原本对这方面颇有自信,却能感受到自身器量远不及这里的人。此处本来就是个比起发泄更注重内涵的世界。而我至今都比较偏向透过发泄来面对事情。



真希望这世界至少有手机也好。恐怕千叶也抱持相同的想法。他或许是压力太大才会铤而走险。



如果这里是教室,我跟千叶至少能在小露佩的帮忙下加入同个LINE群组,这样就可以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打交道。总觉得这样应该会很不错。



我们因为上过床而无法成为朋友。想想最大的失策就是我一开始去勾引他吧。



在我稍微回忆往事与反省的时候,便与小露佩开心地带著蛋糕返回酒吧。



结果得知一件惊人的消息。



千叶死了。



「咦咦咦咦咦────!?」



我吓得惊慌失措,小露佩更是双腿发软。



这间仓库原本就有些凌乱,千叶就躺在室内的中央,深处能看见杂乱堆放著箱子等物品。



千叶仍维持被我五花大绑的状态,双脚朝向门口趴倒在地。靠著从缝隙透进室内的光线,能清楚看见他那苍白的脸庞与嘴里吐出的鲜血。



「千、千叶弟弟!」



「等等,小露佩,你先别接近他。」



我拉住正准备奔向千叶的小露佩。



科学办案的基本守则就是确保命案现场。没错吧?右京、六角。



我小心翼翼地避免踩到地上的任何东西,一路接近千叶并摸向他的颈部。没有脉搏。我将耳朵贴在他的背上。心跳声……也听不见。



我清了清嗓子,尽可能保持冷静的态度,避免过度刺激小露佩地说出真相。



「他已经死了。」



「你骗人────!」



我抱住哭倒的小露佩。从她那不断微微颤抖的背部,令我切身明白这是无可动摇的现实。



我忽然惊觉在自己的心底深处,总是十分享受发生在这个异世界里的非日常事件。老实说我今天也只是抱持平常那种恶整千叶的心态,将他五花大绑并监禁起来,没想到他居然会因此吐血身亡。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的父母交代。



而且问题在于他是怎么死的。



「我早就料到他终有一天会不得好死……但万万没料到竟会死得如此凄惨。」



千叶居然因为在异世界明白自己的极限而深感绝望,于是误入歧途当起内裤大盗,在被捕之后就死于非命。难道在他经常提起的异世界转生轻小说里,每位主角最终都会落得这般可悲的下场吗?害我忽然想翻阅看看。



「不过这是一起杀人事件喔,究竟是谁杀了千叶?」



这绝非自杀。即使这情况换作是我会羞耻到宁可死死算了,不过这对千叶而言只是家常便饭,况且他也不是会寻短的那种人。



一定是有人杀了千叶。



「嗯……首先是小春你为了令千叶弟弟无法逃走,用绳子将他牢牢绑住吧。」



「没错。」



「把他关在仓库里的人也是你。」



「嗯。」



「持有仓库钥匙的人同样是你吧?」



「等等,犯人不是我,毕竟我有不在场证明呀!我一直都跟小露佩你在一起喔!」



「你还说了好几次希望千叶弟弟去死……」



「是有说过,而且还说了好几次!但犯人真的不是我,让我们先冷静下来!嗯,先冷静喔!」



犯人是我吗?



不对不对,那怎么可能嘛。我在此郑重强调,负责讲述故事的我真的可以信赖。



「先来整理情报吧,然后酷炫地进行推理,说什么我都要亲手逮捕犯人。」



「唔、嗯,不过这种事还是交给官兵去处理比较好吧……」



「那可不行,毕竟他们会如何办案是可想而知。这里是妓院,死者是内裤大盗,肯定会把我们其中一人塑造成犯人就草率结案,绝对不会好好查案的。如果不是由我们找出犯人,反倒会很危险。」



就由我们来洗刷自身的嫌疑和千叶的冤屈。



因为这是夜想青猫亭杀人事件!



犯案地点是妓院的仓库里。



此处位于院内后侧的晒衣场旁边,路上的行人根本看不见这里。必须经过妓院侧面,或是从厨房旁的后门才能够抵达仓库。



发现尸体时仓库的门是锁上的,而且这扇门只有一把钥匙。仓库的墙壁跟门都是木制,门锁并没有被破坏的迹象,是个就连木窗都没有的密室。



唯独我持有这里的钥匙,但我再次强调,千叶是在我出外购物的这段期间才吐血身亡的。因为他身上没有外伤,所以很可能是遭到毒杀。



犯案时间是在我和小露佩前往香噗戈的饭馆,购买赔罪用蛋糕回来的这段期间。前后应该不足一个小时,但我想至少有三十分钟以上,以时间来说是任谁都有可能犯案。



不过知道千叶这个内裤大盗被关在这里的人,就只有店里的小姐们。



尽管我实在不愿这么猜测,可是眼下嫌疑最大的只有她们。毕竟她们都是内裤遭窃的受害者,这可说是相当充分的杀人动机吧,柯南小弟。



千叶──你为何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总之,现在先向店里的小姐们打听情报。可是先别提千叶已经遇害的事,我想在引发骚动前找她们把话问清楚。」



「唔、嗯……」



我跟小露佩在分发蛋糕的同时,顺便向所有人打听是否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



为了保护小姐们的个人情报,以下证词都用假名来代替。



A小姐:「我刚才在清理二楼的走廊。是否有异状?基本上都没有耶。」



B小姐:「因为我不是今天的扫除值日,所以都待在房间里。」



C小姐:「蛋糕?我不用了。异状?就是你又惹事了。」



D小姐:「因为A小姐打扫得很随便,我后来又清理了一次。」



E小姐:「当我在清扫一楼时,有看到C小姐在走廊上晃来晃去。」



F小姐:「我在厨房备料。记得B小姐有来喝水。」



G~L小姐:「我们都在进行乐队练习,没有任何人离开过这里。」



M小姐:「我一直待在房间里,刚好有听见A小姐和D小姐发生口角。」



完全搞不懂。



目前能掌握到的事实,就只有C小姐非常讨厌我。这是为什么嘛?



另外担任乐队的小姐们应该都没有嫌疑,嫌犯人数这样就少了一半。A小姐和D小姐似乎也能排除嫌疑。接下来是──



「不过她们都没办法打开门锁吧?」



「是没错啦,不过对此我有一些想法。」



我向小露佩提议再去犯案现场一趟。虽说方才过于慌乱没能仔细观察,不过有几件事令人颇为在意。



仓库里有一股酒跟肉的气味,并且弥漫著类似野兽体味般冰冷诡谲的氛围。我尽量不去注意千叶,开始向小露佩解释。



「假使犯人是从这扇门进来,然后喂千叶吃下东西,我觉得千叶不该是以背对门口的角度倒下才对。」



虽然也能想成是千叶担心被杀而往内逃,但他好歹是九十级的冒险者。倘若犯人是这里的小姐,即使双手遭到捆绑,他至少也能在背对犯人逃跑之前挣扎。真要说来,这里的小姐除了我以外,恐怕没人有能力强行杀死千叶。



总之,不管千叶是被人强迫喂毒或上当中毒,他所呈现的姿势都不太对劲。他的陈尸方向是背对门口。



「而且这里的墙壁有太多缝隙,明明没有照明跟窗户,却能靠著户外的光线将室内看清楚,这间仓库也太破了吧。」



意思是千叶若想逃跑,大可撞破墙壁直接溜掉,而他之所以没这么做……如今已无从确认了。或许是因为他太笨,单纯没注意到这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