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山开完常委会回来，刚进办公室，新秘书郭建便来敲门，进来后先是给王青山沏了茶，然后小心翼翼的对他汇报道：“县长，刚才教育局陈局长来过，她说你回来以后让我给她回个话。”

王青山一边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文件，一边说：“知道了！”

郭建自从顶替了刘浩当上了王青山的秘书，他的地位和名声那可是一飞冲天。当然，郭建也意识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之前他并没有做过秘书，很多事情不知道如何去处理，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虽然比刚来的时候有了很大的进步，但跟王青山配合，他觉得还有些费力。

郭建比刘浩大两岁，但刘浩在县委办公室呆了几年才当了王青山的秘书的，而郭建则属于空降来县府办，直接上任秘书一职，这说起来对他的挑战性还是非常大的。崔建勇能把他安排到如此重要的位置，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郭建也明白，自己如果不努力，有可能很快就会被换掉，只是自己实在是底子薄，所以不得不时时小心谨慎，生怕出点什么差错。

王青山去开会的时候，陈娟来过王青山的办公室，见里面没人，才找到了郭建，郭建告诉她，王青山开会去了，所以陈娟没给王青山打电话，而是直接告诉郭建，等王青山回来，就跟她说一声。

郭建来汇报了，王青山三个字‘知道了’，这可让郭建有些犯难，他搞不清楚，王青山是想让自己跟陈娟说一声呢，还是不让自己跟她说呢？

郭建真想问问王青山，但见他脸色有点不对劲，他又不敢多问，只好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走。

王青山抬头看了看郭建，问他：“还有别的事么？”

郭建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陈局长那边？”

王青山觉得好气又好笑，但他不会跟一个秘书计较这么多。况且郭建也是刚上任不久，王青山在想，如果此时屋里站着的是刘浩，他肯定不会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但郭建虽然有时候反应慢点，毕竟还有进步的余地，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便平表地说道：“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吧。”

郭建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指示是明确的，有了他的这句话，郭建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其实陈娟就等在楼下的车里，接到郭建的电话，她立即就上来了。

陈娟本来是想来跟王青山汇报一下工作，然后今天晚上约他一起吃饭的，但进门后她发现王青山的表情有些奇怪，虽然王青山已经在尽量的掩饰了，但陈娟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察觉出了些什么。她并没有说出关于工作的事情，而是坐到沙发上以后，看着王青山，关心地问他：“怎么了，看你脸色有些不对劲啊？”

其实陈娟跟王青山现在的关系已经有些超越上下级了，陈娟在王青山面前表现的是越来越轻松，但她不会放肆，而且也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把握这层关系。陈娟不止一次的在梦里梦到过王青山，但回到现实中以后，她又觉得他跟王青山之间又是遥不可及，所以她已经在尽力的掩盖自己的感情了。至于王青山和自己在级别上的差距，陈娟完全没有当回事，可有时候她也明白，这种差距自己是无法逾越的，只是自己只要能把握住一个度，那就先这样持续下去吧。

王青山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是嘛？我怎么不觉得？”

陈娟撇了一下嘴，轻哼一声，道：“你的心情逃不过我的眼睛的，你肯定遇到难事了。”

陈娟的聪明在于她不会去问王青山的事，她也没资格问，作为一个教育局的副局长，而且还是排名靠后的副局长，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即便自己跟王青山私下里感情很好，可这些原则的问题，她是不能违背的。

王青山来到沙发上，坐到了陈娟对面，有时候王青山就把陈娟当了一个倾诉的对象，但身为县长，他也清楚，自己有时候也不能太随便。只是自己对陈娟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她不会平白无故的来麻烦自己，而且每次到自己办公室，她都非常的有眼色，甚至有时候只是站一站就会走，今天自己遇到的这烂摊子事，虽然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可王青山在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以至于把这个不爽写在脸上，还让陈娟把这个信号个捕捉到了。

王青山笑了笑，道：“呵呵，有事没事你也解决不了，不过跟你说说也无妨。”

王青山这是对陈娟的极大信任，他虽然有时候真想找一个倾诉者，但他知道，陈娟现在来说还不算是。不过他信任她，他觉得有时候陈娟不只是一个倾听者，而且还是一个智者，她是女人，思想比较细腻，说不定她也能给自己出个主意。

陈娟做洗耳恭听状，但并没有表现的那么迫切。

王青山道：“县里不是修路了么？工程队要清退一部分，需要重新招标。”

陈娟一愣，问道：“是因为打架那件事？”

王青山点了点头，没说话。

陈娟在想，这件事按说不难啊，清退就清退，招标就招标，王青山值得为了这点事愁眉苦脸么？可她往深了一想，觉得这件事又有些蹊跷，她早就听说这次招标没有吴忠诚的关系，就算是用脚趾头想想，这件事也跟吴忠诚托不了干系啊！可陈娟什么都不能说，并不是她不相信王青山，而是在领导面前说另外一个领导的话，这是官场大忌，虽然屋里只有她和王青山两个人，可隔墙有耳这种事也并非不可能发生。

陈娟也意识到，如果王青山想解决打架这件事，其实轻而易举，并不需要把工程队辞退，无非就是把惹事的人抓起来，然后关几天，该赔医药费的赔医药费，这些都不需要他亲自动手，自有人会去帮他办好，可上升到清退工程队，而且要重新招标，那肯定是后面有人给他施加压力，而这个压力来自于哪里，陈娟不用想都知道。

她看了一眼王青山，眼前这个充满了魅力的男人，虽然表情上有些压抑，但骨子里还透露着男人所特有的那种对女人的吸引力。陈娟的心颤抖了一下，她真的想为这个男人分解点忧愁，更想跟他能像朋友一样，谈谈心，聊聊天，但现实往往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要的，他就越是充满了阻碍，特别是眼前这个男人是县长，而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副科级，地位上根本就不平等，哪来的做个蓝颜知己呢？

陈娟习惯性的往后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含蓄地说道：“那，你想怎么解决？”

这句话其实陈娟不该问，这是领导的事，作为一个教育口的人，根本就无权过问，可陈娟按耐不住，她觉得王青山应该没把她当成外人，否则也不会跟她说这些。

王青山果然没有因为他和陈娟的地位差别问题而对陈娟的疑问产生反感，相反，王青山则是把整个后背都贴到了沙发上，叹了一口气，道：“唉！这件事有些棘手啊。不管怎么做，结果都不如人意，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先查一查闹事的，后面的事再说吧。”

陈娟点点头，道：“这种事我问多了也不好，不过有什么地方你不方便出面的，我替你出面。”

王青山对陈娟这句话很是感动，他能感觉到陈娟对自己的那种意思，但他现在还不想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不是没有这个想法，也不是没有这个胆量，只是现在情况特殊，而且时机不成熟，更重要的是他无法做到让自己坦然。

陈娟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句话，王青山感慨万分，在燃翼很多人在向自己靠拢，甚至表现的跟自己是多么亲近一样，但这些人百分之九十九的都是看上了自己县长这个位子，说到底，就是看中了自己手里的权利，如果自己是一名平民百姓，那么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避而远之。但陈娟不同，刚开始她虽然也是看中了自己的位子，但渐渐的王青山就发现，陈娟不会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而且也从来不要求什么，每次来跟自己见面，无非就是闲聊几句，然后很识趣的离开。可每次跟自己闲聊，王青山都能感觉到跟她交流不用费脑筋，很自然，很轻松，而且也很随和，抛开上下级的关系，王青山真想跟陈娟当成是朋友来走动，但还是那句话，现实真的很捉弄人。

王青山对着陈娟笑了笑，笑的很随和，也很自然，他淡淡地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参合了，其实本来也没什么事。”

陈娟点了点头，道：“我听你的。”

说完，她犹豫了几秒钟，鼓了鼓勇气，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其实这才是陈娟今天来的目的，刚开始她见王青山今天不是很高兴，就没敢提出来，但现在她又有了新想法，她想安慰安慰他，而且她也发现，王青山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一丝的疲倦，晚上去放松一下，或许他会答应。

果然，王青山迟疑了片刻，说：“好！”

陈娟有些激动，以前跟王青山单独吃过很多次饭，陈娟觉得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觉，虽然在办公室跟王青山聊天，她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但只要是两人进了饭店，边吃边聊，或者是边喝边聊，那便又是另外一种感觉了。陈娟没想到今天王青山能答应的这么痛快，她庆幸自己找准了这个时机，说出了这句话，要不然今天这一趟她就会带着遗憾回去了。

……

回到教育局，陈娟给巴厘岛餐厅打了个电话订了间房，然后给王青山发了条短信，三个字老地方。

晚上七点，陈娟和王青山坐到了巴厘岛二楼的包间。

陈娟早来了一步，王青山进门以后，把外套脱了，陈娟接过来，帮他挂到了门后的衣服架上，陈娟的这个动作让王青山非常熟悉，他每次回到家，龙欣也会帮他挂衣服，而且还会帮他拿拖鞋，但这是在饭店，陈娟只能帮他拿衣服。

“今天喝什么酒？”王青山还没坐下，便看了看陈娟，问她。

本来陈娟没打算要喝酒，就算是喝，无非也就是拿瓶红酒，但她一听王青山这话，就想，看来王青山今天是想喝酒了，那具体喝什么酒，自己也不能说，这还是要尊重领导的意见的。

陈娟挂好衣服，回答他说：“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我无所谓。”

陈娟作为一个女同志，女干部，她的酒量在燃翼官场中也是能排的上号的。敢于跟领导说无所谓的人，一般都有两把刷子，王青山当然知道陈娟没问题，他的酒量虽然不小，但自己跟陈娟喝酒却从来没见她喝多过，王青山笑了笑，看了看陈娟，说：“好，那就白的吧。”

陈娟也笑了笑，说：“听你的。”说完，她便转身出了门，五分钟后，陈娟回到了包间，身后跟着一位服务员，手里提着白酒。

酒是燃翼本地酒，这种酒合起来绵柔爽喉，但后劲十足。因为是纯粮食酒，喝的再多也不会难受，只是不胜酒力的人喝多了会腿脚发软，意识变模糊而已。王青山自从来到燃翼，他就对这种酒情有独钟，陈娟知道王青山的这个爱好，于是拿了这种酒。

王青山看了看这酒，笑着点了点头。

等菜的功夫，陈娟对王青山说道：“明天是周末，你可以多喝点，明天休息一天。”

王青山道：“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周末不周末的？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不过今天高兴，多喝点也没问题。”

陈娟当然知道王青山的酒量，她拿了两瓶酒是有考虑的。一人一瓶，不多不少，王青山虽然酒量不浅，但一瓶酒应该也差不多了。她听得出王青山所谓的高兴其实不是心里话，他的事实在是太多，原来不干县长，好歹每周还能休息一天，但现在，虽然职位升了，可自己的时间却少了。过年回来，陈娟还没见过王青山休息过一天，这几天又工地上又闹出这么一桩子事来，恐怕王青山明天根本就没时间休息。

陈娟笑着说道：“时间有没有还是在于你自己，你对工作太投入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休息哪能行？”

王青山从桌子上拿过酒瓶子，一边开了，一边对陈娟说道：“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还有双休，呵呵，我现在就是台机器，七乘二十四连轴转啊。”

陈娟想从王青山手里把酒瓶拿过来，但王青山拒绝了，他开了酒，先给陈娟倒了一杯，然后自己又倒满，端起杯子闻了闻，点了点头，说：“嗯，够味。”

菜上齐了以后，陈娟端起杯子，对王青山说：“来，领导，我先敬你一杯。”

王青山瞪了她一眼，并没有把杯子端起来，而是故意板着脸，说：“这种场合你就别领导领导的叫了，太拘束。”

陈娟端着酒杯，笑着问他：“那我怎么叫？”

王青山说：“叫哥叫叔都行，不过如果你觉得不习惯，那叫我青山同志，或者青山也行。”

这些难坏了陈娟，她根本就看不出王青山像是开玩笑，叫哥哥她是实在叫不出口，叫叔叔更不可能。自己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如果把哥哥这个词喊出来，那么自己的小心脏恐怕就会从嘴里跳出来，可如果叫青山同志，更不合适啊，这青山同志可不是乱叫的，自己一个副科级，叫县长为同志，不可能啊，叫青山那就更不行了，这不是胡闹么？

陈娟犹豫了，这个称呼到底该如何叫，她一时还真拿不定主意，也只好举着杯子，看着王青山，不知所措。

王青山其实没别的意思，他就是觉得折冲场合陈娟称呼自己为领导太死板，而且会破坏了气愤，而陈娟的犹豫他也能理解，他笑了笑，端起杯子跟陈娟碰了一下，然后说：“那要不你叫我张哥吧。”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称呼，叫哥哥很难为情，但把姓氏加在前面，那就好叫的多了，一来不会害羞，二来显得亲近。陈娟使劲点了点头，说：“张哥，我敬你！”

说完，她喝了一口，压了压通通乱跳的心脏。这时候的她，却是没有去想自己是不是比王青山小。

王青山对于这个称呼还是很受用的，他喜欢别人喊自己为哥哥，特别是女人，这样他就会有一种保护欲。作为一个男人，王青山骨子里也透着对女人天生的保护欲，特别是陈娟，这个女人给与他的不只是知己那点味道，而更多的则是能撩起他内心里面的那一点点的触动。

但即便王青山偶尔会这么想，他却不能表现出自己的内心世界，甚至在陈娟面前，他连一丁点的小动过都不能有。自己现在跟当初在开发区的时候不一样了，那时候自己年轻气盛，根本就不在乎女人怎么看自己，可现在，自己身为县长，而且已经有妻有女，虽然自己在某些方面做的还不算好，但道德这种东西，有时候自己还是不能触碰的。

王青山也喝了一口，见陈娟放下了杯子，他看了看陈娟喝的深度，又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又加了一小口，无论如何，自己不能让一个女人喝的比自己多。

陈娟注意到了王青山这个动作，她笑了笑，脸上还有刚才因为心跳过速而留下的余温，她看着王青山，有些腼腆的说：“张哥，我怎么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别扭呢？不习惯，这么叫，会不会犯上啊？”

王青山哈哈一笑，道：“犯上？你这个词用的不对啊，一个称呼而已，别太当回事。”

这话是王青山在掩饰，陈娟其实能看懂王青山的想法，他现在是有些纠结的，既喜欢让自己这么叫他，又怕自己理解错了，但王青山越是这么掩饰，陈娟的心脏就越扑腾乱跳。不得已，她只好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用冷水扑了扑脸，这才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下来。

回到包间，王青山已经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半，陈娟惊讶的问他：“你怎么自己喝起来了？”

王青山呵呵一笑，说：“酒是粮食精华，不喝会馋的。”

两个人就这么一句一句的聊着，谁都不会主动提起工作的事。这段时间烦心事太多，王青山难得有个放松的机会，而陈娟也不想让工作破坏这个气氛，两人不知不觉把两瓶酒喝了个底朝天。

本来陈娟打算就此罢休，但王青山却让他再去拿一瓶，他说今天高兴，多喝点不会醉人。陈娟有点糊涂了，难道他是真的高兴么？从今天晚上他们聊天的兴致来看，王青山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但陈娟又觉得他这是对压抑的一种放松，不过不管怎么说，王青山想喝酒，那么自己就陪着他，让他一次喝个够吧。

虽然王青山的酒力很强，但酒这种东西还是很有力量的，等把第三瓶喝完，王青山有些进入状态了。

陈娟没见过王青山喝多是什么样子，但今天，王青山的话明显的多了起来，而且跟陈娟之间，他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从过去到现在，从生活到工作，王青山似乎已经把陈娟当成了自己的红颜知己了，已经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

陈娟怕王青山太累，便自作主张结束了今天的饭局，下楼的时候，她不得不搀着王青山，虽然自己喝了点酒脸上有些发热，但自己还能站稳，而且脑子非常清醒，可王青山就不一样了，走路明显的有些晃。

陈娟用两只胳膊架着王青山，王青山想摆脱她，但刚脱离了她的胳膊，他就开始晃，陈娟怕王青山摔倒，最后死死的抱着他的胳膊下了楼。

其实王青山没醉，他喝酒有一个特点，即便喝的再多，他的大脑是明白的，虽然自己有些不舍的推开陈娟，但理智告诉他，男女授受不亲，可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脚下就像是踩着棉花一样，离开陈娟的搀扶，自己根本就站不稳，无奈，见四下里没人，王青山只好默认了。

陈娟把王青山扶上车，自己钻进了驾驶座，王青山坐到了副驾驶，陈娟把车开的很慢，生怕王青山吐酒，走一步看一眼他，慢慢的，陈娟发现这个喝多了酒的男人对自己的吸引力更大了，王青山微闭着眼睛，很端庄的坐着，陈娟在想，如果自己是属于这个男人的，那自己肯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但这种想法只是在她的脑子里一晃而过，她不敢奢求，也不敢付诸于行动。

来到王青山楼下，王青山执意自己上楼，陈娟怕他再站不稳，便硬扶着他，其实王青山并不是怕谁看到，这个时候也没人了，况且自己住的这个地方又不是县府家属院，根本就没几个人会注意自己，但陈娟还是把他送上了楼，而且进了他的家门。

说是家，其实只有王青山一个人住，龙霜给他买了这套房子以后，王青山就搬出了宾馆，这地方清静，而且自己住着舒服，陈娟是第一次进入到王青山家里，心里不免的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自己进来到底合不合适，但为了王青山的安全，她今天是豁出去了。

安顿好王青山，陈娟给他倒了杯水，几次想提出回去，却又不放心，而王青山也没说让她早点回去，陈娟只好跟他坐在沙发上，两个人也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有些事情其实根本就不用提前做准备，就像王青山突然把陈娟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一样，陈娟想抽出来，却又迟疑了一下，这个迟疑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俩靠的太近，以至于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陈娟默默的坐着，手被王青山握着，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她心里是期待的，可迟迟下不了决心，她怕自己会陷进去不能自拔，道德有时候固化在一个人的脑子里，是永远都不会违背的，但有时候就会有意外。

王青山终于把陈娟揽入了怀里，他这个动作几乎是吓着了她，但她还是没有拒绝，王青山的脸伏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谢谢你！”

陈娟很害怕，但这个害怕却被自己的感觉打败了，她感受到了什么叫幸福，什么叫心跳，虽然她明白王青山这三个字的含义，但此时此刻，她想的最多的则是以后如何去面对王青山。

他开始吻她的脸，很轻。这对陈娟是有杀伤力的，王青山的气息如此近距离的在她耳边，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梦。

她闭上眼，有种享受的味道，而心里却始终在翻滚，慢慢的，王青山的嘴唇靠到了她的嘴边，这是一个质的飞跃，却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陈娟不想再等了，她突然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开，什么道德，什么伦理，此刻她已经完全沉浸在王青山的意识里了，两个人吻到了一起，吻的很投入，很深。

但很快，陈娟被王青山放开，他轻声的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陈娟并没有被当头一盆冷水的感觉，她明白王青山，也明白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她不能奢求太多，也不能太过于期待，这是现实，这也是生活。

……

王青山开始行动了。

要找出事情的元凶，那就要从施工队入手。而王青山来燃翼时间不长，他跟县里的这些大老板们还没有多大的交情，如果不是实根实底的关系，这件事恐怕操作起来很难，况且这件事还不能张扬，万一表面化了，肯定有很多人就会有戒备之心，所以王青山想到一个借鸡生蛋的招。

当上县长以后，王青山多次去过荷花园大酒店，老板郝卓机和美女总经理柳如风对王青山可算是越来越重视了，特别是善于公关的柳如风，她之前在王青山面前不止一次的亮出自己绝活，但王青山却一直没有如她所愿，上了她的套。这件事对柳如风的打击很大，但毕竟她是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老油条，王青山当了县长，她不但没有放弃努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每次王青山到荷花园，她总会找个理由进屋说几句话，给王青山放放电，遇到没有陌生人的时候，她就说几句热火的话，可即便如此，王青山对她还是不来电。当然，这并不是王青山不欣赏柳如风的容貌和性格，而是柳如风太过于扎眼，王青山现在还不能碰这样的女人，也好在他有超强的克制力，才会在柳如风面前表现的非常潇洒。

但这件事，王青山打算主动接近一下柳如风。柳如风在燃翼虽谈不上人人皆知，但她认识的人却要比王青山多得多，施工队闹事这件事，王青山分析是幕后有人致使，但这个幕后的人应该也跟施工队队上有关系，甚至于说是有人故意操纵这件事。如果王青山亲自调查，难免会打草惊蛇，根本就挖不到底，而这件事若是让柳如风出手，那么就会变得容易的多。她的路子广，号召能力强，打听这点事对她来说其实就是大吊车吊蚂蚁，轻而易举。

王青山一个人来到了荷花园，他没有选择饭点过来，以免会有很多熟人，他在上午九点来到荷花园。

王青山对酒店各项工作的时间点把握的很准，这要得益于他当初咋开发区管委会的时候在酒店陪那些客商的时候，很多时候他都是在酒店一呆就是一天，有时候闲的无聊，他就坐在酒店大厅，所以酒店内部的工作流程他掌握的一清二楚，选择在九点钟过来，他估计这个时候酒店所有人员都会集中在大厅里开会，他觉得这个时候柳如风应该也在。

果然，王青山刚进门，正在给服务员们开会的柳如风便看到了他，柳如风虽然喜欢招摇，打她也不是不动脑子的人，她看到王青山并没有直接迎上去，她估计，王青山这个时候来酒店应该不是因为公事，而且他独身一人过来，应该是不想太招风，所以柳如风只是给了王青山一个眼神，然后便草草的结束了早会。

等服务员都散尽了，柳如风便扭动着腰肢朝着王青山走了过来。

“领导，来视察工作了？”柳如风冲王青山挤了挤眼，笑着跟他开玩笑道。

王青山并没有太过于理会柳如风，而是看了她一眼，说：“带我去你办公室。”

柳如风立正站好，腰一弯，右手一伸，做出了个请的姿势，笑着说：“领导这边请。”

二楼柳如风的办公室，王青山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柳如风刚才跟他开了个玩笑，不但没得到王青山的回应，反而让她觉得王青山今天来应该是找自己有事，这对她来说可是个惊喜，平日里她巴结着王青山还来不及，今天他反倒是主动找到了自己，不敢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柳如风都做好了思想准备，但她没有再在王青山面前卖弄风骚，而是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到了王青山对面，问他说：“领导今天过来，有何指示啊？”

王青山先是用眼睛巡查了一周柳如风的办公室，然后把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脸上，说：“柳总，今天冒昧前来，打扰了。”

柳如风可听不得这种话，她赶紧送上一个笑，说：“哎呀，领导可别这么说啊，您能光临我这里，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有打扰啊。”

王青山笑了笑，道：“好，我就长话短说，今天我来是想请柳总帮个忙。”

柳如风一听，心里乐翻了天，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王青山今天找到自己还真是有事强求，别说是一个忙，就算是十个，一百个，自己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啊，只要能为你张大县长效劳，那是我柳某人的荣幸啊。

柳如风赶紧放低了姿态，笑着说：“领导，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直接吩咐就是了。”

其实王青山来找柳如风也是给自己打了个赌，他虽然明白柳如风在巴结自己，但她不确定柳如风的嘴巴是不是严，这件事让她去帮忙，虽然成功的几率很大，但风险程度也不小，柳如风在燃翼官场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只要是有点权力的人，恐怕都已经败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自己如此光明正大的把事情交给她去做，不是没可能传出去。

所以王青山在谈正事之前，还是给柳如风打了个预防针，他说：“柳总，咱先说好了，这件事你知我知，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