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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1 / 2)

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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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莫离携着月酌白扇二人,便往梧州城外的华清道观去了。

时下正值仲秋,一路的红叶斑斓,山色甚至是好看,而且这天气又十分的凉爽,月酌与莫离在马车里,一面吃着这梧州的招牌点心,一面将帘子掀开了,任由这秋风拂过。

与她们俩的舒适相比,白扇却成了马夫,虽然这车棚当着日光,不过他到底是不喜欢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着。一般,他都是暗中行事的,所以眼下突然被拉到明面来了,十分的不自在,最重要是这样隼便不能跟着自己。

“还有多久到?”月酌拉开车帘,目光朝着前面的眺望而去。

“约摸半个时辰吧。”白扇回着,一面瞟了她一眼,提醒道:“后面有辆马车,似林家的。”

月酌闻言,不禁好奇的扭头朝后面看去,果然见他们的马车后不远处,跟着一辆马车,只是白扇哪只眼睛看出那是林家的,不由得嘟了嘟嘴巴,“兴许是上山的香客呢!何况既然是她们请的,怎么不早去做准备,反而还落在我们的后头呢。”

她说的也是个道理,不过那确实是林家的马车,瞧见前面的路被堵住了,白扇“吁”的一声,扯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一面朝着月酌提醒道:“好生保护夫人,待我去瞧瞧怎么回事?”

马车突然停下来,车窗外的风景也不在变换了,莫离不禁朝月酌问道:“怎么停下不走了?”

“前面的路堵住了,不知为何,白扇已经去瞧了,奶奶放心。”月酌说着,目光防备的朝着四周眺望而去,尤其是后面的那辆马车。

果然,随着后面那辆马车的靠近,月酌也瞧出来了,果真是林间马车,只是不知道上面坐着的是林家的哪位了。马车也在莫离他们后面停了下来,不过他们带了随从,因此那驭夫并未下车,只是差遣了一个随从上前去。月酌也很是好奇,忍不住的朝着前面多看了几眼。

好一会儿,那白扇才回来,不等他开口,月酌已经问道:“前面怎了?堵了那么多人。”目光中,满是好奇的神采。

白扇却是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对着马车里的莫离开口道:“夫人,十七爷跟着十八娘在前面。”

他的这话音一落,不止是月酌,连同车里的莫离都挑了挑眉头,忍不住的小声责斥着:“胡闹,不是让他接到了纤纤,就直接会商家的么,怎绕到此地来了?”一面朝着白扇吩咐道:“去把他叫过来问话。”

白扇却是露出一脸的为难来,月酌见此,不由得拍了他一下,“怎的?难不成那还畏惧十七爷那个纸老虎不是?”

莫离听到月酌的话,不由得笑出声来,这十七爷在商家可是个正经的老虎,说一不二,要杀人的话绝对不留活口,可是到了月酌嘴巴里,竟然是纸老虎一只。一面向白扇问道:“为何?”问完,那心里不禁担心起来,莫不是他路上惹了祸事,前面就因他才堵的路?

果然,莫离那里才猜想到,就听白扇说道:“十七爷怕是来不了,他遇上了月沉国的赌王韩萧。”说到此处,有些吞吞吐吐道:“而且十七爷已经把十八小姐输了······”

“啊?”攀附在马车前栏的月酌惊得差点从马车上掉下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白扇一眼,似乎对他的话不是很信,当即回头朝莫离禀了一声:“奶奶,小的去瞧瞧。”说着,滴溜溜的跳下马车,一溜烟便朝前面冲去了。

“夫人····”白扇虽然身为男儿,要打要杀的事情,叫他去做可以眼睛皮不用眨一下的,可是这赌的事情他却是一窍不通的,所以他是没法帮那十七爷的,而夫人是主子,所以他现在只能仰仗主子了。

“混账东西,他这是故意要将南宫姨娘气死吧!”莫离怒骂一句,掀起帘子朝前面瞟了一眼,“去将他请过来,连着那月沉赌王,就说本夫人与他赌。”

此话一出,那白扇却满脸的骇异,他知道夫人绝非像是表面看到的这样老实温驯,也晓得妇人是有些才华与谋略的,可是这赌······绝对不是夫人这样的妇人所能接触得到的,别到时候把夫人也一并输了去,那爷还会饶得了自己吗?因此吓得只赶紧与她鞠身道:“夫人您别冲动,若不然属下传信给爷吧!”

“等不得他来了。”莫离也不愿意,而且她也不知道对方赌的是什么,而且对方是赌神。可是当初因为庆嬷嬷的事情,她欠了南宫姨娘些人情,如今岂能坐视十七胡闹,把纤纤给输了呢!且不说纤纤现在是要与三贤王家结亲,便是不与谁家结亲,可这都是有伤姑娘家闺誉的,她不能坐视不管。

在说老祖宗那里,明显待南宫姨娘是不一样的,三夫人虽然不如二夫人善良,可是从她对商纤纤的婚事来看,她对南宫姨娘也是不差的,所以不管是于哪里,莫离都必须得站出来,若是侥幸赢了,兴许还能赢得她们的一份人情呢!

白扇见她态度如此坚决,看了一眼后面的林家马车,想着这四周都是有护卫在暗中的,也不怕个什么,因此他便朝着前面去了。

且说这路上,那商纤纤杏眸怒睁,恨恨的瞪着十七爷。而他们的四周,怎是这上华清道观的香客,有庶民也有权贵,而几乎每一个人都紧紧的盯着自己,她恼怒的看着还在跟这赌王打赌的商墨玥,恨得牙痒痒,突然瞧见那挤进来的小个儿,一下就认出来了,这正是十四哥身边的小厮。

白扇方才上来并未惊动商墨玥,而商纤纤也不认得白扇,所以这会儿见着月酌来了,只朝着商墨玥喊道:“十七。”

商墨玥的现在输得只剩下自己了,焦头烂额的,而且正在以自己作为赌注,想要把商纤纤赢过来。自从他开始赌,就没少叫商纤纤骂,这会儿听见她又喊自己,不由得露出些不耐烦来,“你别吵,在吵我也输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做奴隶去。”

那月沉国的赌王韩萧闻言,却是郎朗一笑,“十七爷言重了,像是你这样的公子爷,去做奴隶实在是可惜了,我大可将你兄妹二人带到商家去,换些我想要的东西,或者你们商家也可以继续跟我赌。”说到此,他得眉目间的笑意又浓了几分,可是明显的却带着几分不屑的意思:“听说你们商家的公子里头,最出众的有十爷跟着现在身处朝堂的十四爷了。”

商墨玥正要开口,却叫人朝着身后敲了一下,回头一瞧,来人竟然是月酌,一时间大喜过望,满脸高兴的拉着她的手,一面朝着她的身后看去:“十四哥也来了?在哪里呢?快叫他来杀杀这月沉人的微风。”

众人听到他的话,也都朝着小厮的身后看去,却没有个像样的公子爷,只听这小厮笑道:“十四爷京城呢,此番小的是陪着我们奶奶出游的。”她说着,笑得有些贼兮兮的,一面上下的打量着商墨玥,又看了商纤纤一眼,方回过头来朝着商墨玥笑道:“十七爷你死定了,我们奶奶最近脾气很暴躁啊!”

商纤纤听到商墨羽没有来,不禁有些失望起来。正欲开口说个什么,但见那人群中挤进来一位翩翩少年,朝着商墨玥一拘:“我们夫人请您过去说话。”一面又朝着那月沉国的赌王韩萧请道:“我们夫人要与你赌,你敢应约么?”他不这么说,这韩萧怕是不会过去的。

商纤纤闻言,才晓得这白衣少年竟然是十四嫂子的护卫,可是她对这个十四嫂子却是不抱什么希望的,若是十四哥来还差不多。

那韩萧一愣,似乎没有明白他们之间这复杂的关系,只是看这白扇衣冠楚楚,身形稳重,也不似那等胡闹之人,因此便问道:“你们家夫人什么来头,有什么资格来邀赌么?”

“我们夫人奶商家十四奶奶。”白扇回道。他话音才落,紧接着那月酌便朝韩萧笑问道:“你莫不是不敢与我们奶奶赌吧?”一个激将法,当即就凑效了。

“哼,一介妇人,我还怕了不成。”挺直了微胖的腰杆,这韩萧振声回道,不过一面又道:“不过这凡是先来后到,等我赢了你们家十七爷在说。”

“呵呵,我看你就是怕了,这才推三阻四的吧?”月酌瞟了他一眼,环手抱胸说道。看了看十七爷,又道:“我们十四奶奶是十七爷的亲嫂嫂,她来接着与你赌,有什么不可的?还是你根本就是怕我们奶奶了?”

旁边那几个被十七爷被韩萧赢过去的随从也跟着起哄,他们虽然不知道月酌凭什么那么对十四奶奶充满希望,不过还是都抱着一丝侥幸的态度。

如此,那韩萧果然是被激起来了,当即朝着自己的人大手一挥,冲白扇道:“你们家夫人哪里,本赌王去回回。”他一生大大小小赌,虽然不是逢赌必赢,可是却也能坐到十赌九赢,何况那只是个妇道人家,他更没有怕她的道理。反而回头朝着商纤纤笑道:“等着一会儿我把你嫂子赢过来,一起与你做伴可是好?”说着,哄然大笑。

“话可不要说的太圆了,一会儿下不了台可怎么办?”月酌的态度一直都很是积极向上,听见韩萧如此大言不惭的,便将他得意的笑声打断。

坐在马车里的莫离扶着额头,听到前面传来的阵阵笑声,不禁掀起那帘子一角,朝着前面望去,果然见大队人群朝自己这里拥簇而来。

白扇先夺步到前,后到马车旁侧去,月酌也只赶紧过来。

见此阵势,那韩萧便晓得了,里面坐着的人何人,只是可惜隔着帘子,瞧不见里头,因此便张口朝莫离问起来。

一个洪亮的男子声音传了进来:“你便是商家的十四奶奶?你要与我赌?”

隔着帘子,莫离能看到这外面重重叠叠的人影,听到这人的话,已经猜到他便是月沉国的赌王了,见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莫不是不信自己?怕自己耍了他么?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来,从容自若的声音如清风一般淡淡而起:“有何不可?”

寻常人家的妇人,哪里敢这么约战赌王,这也罢了,她竟然面对这个把自己妹妹赢了去的赌王,没有丝毫的恐惧与紧张,这说话的口气,跟着与那阿猫阿狗说话没个两样。

商纤纤与莫离算不得熟,若非还记得她的声音,她都有些不敢相信,这马车里如此气定闲情说着话的人是莫离,一时间不由得诧异的抬起头朝着马车看去。

与她相比,那商墨玥却是显得激动了几分,只向对着马车口鞠身行了一礼:“见过嫂嫂!”商家十七爷外号小满堂,不管是江湖朋友还是权贵皇亲,他的朋友一抓一大把,既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又是个正经的江湖少侠,因此他的这名号其实快要与十爷齐名了。

当然了,商家的十四奶奶大家也不陌生,因为她在商家的所有媳妇之中,出生是最不堪的一个吧!尤其现在的十四爷是个正经的人中之龙,大多人都觉得,她是配不上十四爷的。而现在十七爷对着她的这尊敬,却叫在场的人不得不高看这马车之中的妇人一眼。

那韩萧也怔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十七爷的这个礼,还是因为莫离的那口气,回过神来,只抬头挺胸,眼中闪烁着别人羡慕的得意之色,“你可是知道我是谁?”

马车里传了一声清澈的笑声,可似乎又像是带着些不屑,可是总人却又觉得,她没有看不起月沉国赌王的资本,因此都没当一回事儿,可却她淡雅温和,却又不能叫人忽视的声音隔着帘子淙淙的传了出来:“你若不是那赌王,我还没有这闲情与你赌呢!”她的口气里,还带着笑意。

显然她是知道了他赌王身份的。可是,她凭什么不畏惧?一时间众人都不由得对她刮目相待起来。

“哼!”韩萧显然没有将她放在眼中,看了那商纤纤这个战利品一眼,“你这妇人,如此口出狂言,若是有真本事,倒是先把你这个妹妹赢过去啊!”他这一说,便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莫离闻言,淡淡一笑,问道:“我还不知道你们是个什么赌法呢?”

听到她的这问话,原本对她还是抱有希望的众人不由得沮丧起来,她连赌发都不知道,还敢大言不惭的来邀赌,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胆子。

这时,莫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左右大家都是出来游玩的,寻的便是乐子,既然都围在了这里,定然是因为这里好玩,既然如此,左右也不差这点时间了,大家容我先问问这个赌法,可是行?”她的声音带着妇人家该有的温婉,可是却没有那种闺中妇人家的软弱,反而有一种叫人不能忽略去的雍容大气。

众人都想看这莫离一个妇道人家,到底想怎么赢了这月沉国的赌王,要知道这韩萧可不是度有虚名啊!毕竟像是十七爷这样的男子都输在了他的手中。莫离一个妇人,如何扳回这局面呢?所以大都是应允的。

见此,莫离与大家道谢道:“如此,那么就谢谢各位体谅。”说着,这才向商墨玥问道:“你们都是赌什么,如何赌的,你又都输了些什么?”

她话音才落,那韩萧就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你应该问他还剩下什么?”

人群里有人哄然笑开来,那商纤纤一脸的窘迫,跺着小脚只朝十七爷瞪去。

十七爷却是有些讨好的朝着莫离笑着回道:“一辆马车六匹骏马,以及所有的盘缠跟着随从。”顿了顿,有些歉意的看了商纤纤一眼:“咳咳,还有十八妹!”

他说完,等莫离训话,不过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莫离的责问。一面与莫离简单的说了怎么输的,这才朝莫离笑道:“不如这最后一局,嫂嫂帮我赢了,在跟他赌也是一样的。”

莫离没有应声,人群里已经有人等不住,起哄了,“既然十七爷如此信任十四奶奶,那十四奶奶就帮十七爷扳回一局,想来赌王是没有意见的吧!”

韩萧当然没有意见了,而且他也很好奇,这个妇人到底有什么能耐,当即点头应了,便朝莫离道:“这一局我问他,人怎么才能从一个车轱辘底下压过,而保持完好无缺。”说着,他又强调道:“中间不许有遮挡物。”

莫离闻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怎么跟那陈元赢是一个调调呢?只将月酌唤进来,拿起一本书,从上面寻了一个人字,撕下来递给月酌:“放到车轱辘下去,让白扇赶车。”

月酌拿着纸上的那个人字,眼睛顿时一亮,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当即点了头,下了马车便朝着白扇低语了几句,便见白扇跳下马车,抓起缰绳来。

月酌则才马车前的人挥着手道:“大家让开些,我马上就要给大家演示‘人’如何在马车轱辘的下能保证完好无缺。”她说着,一面推开人,自己则向那马车轱辘下走去,众人便都以为她是要以身犯险。便有人站出来劝说:“瞧你小身子骨头,这车轱辘一压,别说能完好无缺,便是小命也没了。”

“是啊,我看你们也就认输吧,何必这么拼命呢!”

那韩萧一脸的得意,也朝着马车里的莫离喊道:“十四奶奶可别与在下赌气,把自家小厮的性命不当一回事儿。”

商墨玥跟着商纤纤也着急起来,尤其是那商纤纤,虽然也常常听她娘说江湖上的事情,可是这样马车轱辘压人的血腥场面,她哪里看过。当即也吓得缩了缩脖子,朝着马车里的莫离喊了一声:“嫂嫂,输了便输了吧!我们不恼你。”

然她这才说话,但见月酌并没有躺到马车下去,而是慢条斯理的从袖口里拿出一张小纸片来,往马车下面放去,大伙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她已经朝着白扇打着哨子喊道:“走起!”

白扇应声,甘蔗马车朝前走了一步,却又突然停下来,众人正是不解之时,只见月酌又蹲下身子,将那小纸片捡起来,走过来递给韩萧:“赌王瞧好了,这‘人’是不是完好无缺的。”她的口气里,眉眼间,无不带着得意的笑意。

众人顿时明白过来,看着那沾了些尘土的小纸片上的人字,一时间都恍然大悟。

尤其是那商墨玥先是激动的一笑,随之拍着自己的脑袋,一面去将商纤纤拉过来,“我怎如此糊涂,竟然没有想到。”当然他也不忘朝着莫离恭维着,“还是嫂嫂有主意!”

那商纤纤听到他的欢呼声,这也才反应过来。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们竟然拼死也没想出来。

韩萧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只将那张小纸片捏碎了,朝着马车里的莫离看去:“算你运气好,蒙对了一次。”

而人群中,又惊叹莫离这个法子的,也有跟那韩萧一个心思,觉得莫离是碰运气的。

“可还要赌么?”莫离的口气与先前一样,温柔而优雅,没有半分的欣喜与骄傲。

“赌!”韩萧正在兴头上,当即便指着商墨玥输给自己的随从骏马还有马车盘缠,“咱们赌大一些,我的赌注便在这里,你以什么为赌注?”

说来,莫离还真没有什么值钱的事物,她又不能像是十七爷那样,把自己的人当作赌注,沉默了一下,只笑道:“我作为赌注,你觉得如何?”莫离虽然把自己当赌注,可是却觉得那韩萧的赌注却不值自己的,所以便又笑道:“当然了,这般的话,你那些赌注当是不够的,你还要添些个什么吧!”

她说的也没错,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跟着奴才罢了,确实比不得她这个当家主母,因此便将自己身后的随从指道:“那么在加我的车马盘缠随从,你觉得可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