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生离死别

“你真的知道错了？”长汀终于开了口。

“去殿外说好不好？后面好多双眼睛正在盯着咱们呢。”

长汀回头望了一眼，而后便为难的看向了灵位。

“就一会儿，等咱们说完话，你就再回来继续守。”

长汀点点头，准备起身。

可是，跪了一天的她，双腿早已麻木无觉，这一起身，差点儿就一头栽倒在地。

桓如焰一手搀了她的胳膊，一手拎了食盒，在众目睽睽之下费劲的往殿外挪动去。

今夜，月色很好，殿前，长阶如水。

两人寻了个偏僻角落，并肩坐了下来。

桓如焰掀开了食盒，把筷子塞到了长汀的手中，“路上我偷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

长汀没有看向食盒中的饭菜，而是正色看向了他，“你得向我保证，以后再不说那种伤人心的话了。”

桓如焰凝眉思索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那么的伤心，并不是故意拿那些话去刺伤你的。”

长汀注视着他那双澄澈无比的眸子，轻叹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想必，你一定没经历过生离死别。”

桓如焰眯了眸子，于唇角勾了一抹冷冷的笑，目落长阶，“你经历过？”

长汀抱膝望向夜空，嗓音低哑，“我三岁那年，父亲就因病故去了。因为那时候还小，我并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嘻嘻哈哈的在灵堂前与人玩捉迷藏。直到七岁那年的春天，母亲离世时，我才意识到，当年的我，是多么的愚蠢、不孝……”

偏殿内，九寒负手立于窗前，听着窗外的诉说，暗暗捏紧了手指。

“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在母亲的葬礼上，我哥哥的眼泪。他是那么刚强的一个人，在我的记忆中，他就只哭过那一次。阎王无情，不等我的心伤结痂，同年的夏末，我爷爷又过世了。我家里的人都极疼我，我不舍得他们每一个人离开。那次，我哭的特别凶，一直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肯见人。后来，是小叔叔强行将我背到了他那里……”

桓如焰看着长汀眼中那盈盈的泪光，以及她脸上的无限悲苦，心中仍旧是困惑难消。

“爷爷去世后，小叔叔很忙很忙，可他坚持把我带在了身边，吃饭、睡觉，事无巨细的照料着我。就在我以为，所有的不幸已经结束，慢慢走出失去至亲的阴霾之时，我姑姑又不在了。姑姑虽然嫁的远，但她最是疼我。从我出生后，大部分的衣服、鞋子，都是她亲手做的。在得到她去世的消息后，我在……在她出阁前的屋子里痛哭了一夜，小叔叔也陪了我一夜。”

长汀抬手抹了一把泪水，继续碎碎念叨，“我爷爷奶奶就只有三个孩子，我父亲、我姑姑、我小叔叔。接连的丧子、丧夫、丧女，对我奶奶的打击之大，实在是难以想象。她的眼睛看不到，就是哭坏的。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身边的人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