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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枯萎的花环

第三十八章 枯萎的花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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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去哪里,家里的东西呢?”白一生不解的问道。

“东西能卖的都卖了,换成金银细软做盘缠路费,大家都逃命到苍山去了。”张超一边说一边叹气:“鬼驼子又练了一个摄阴阵,比起先前那个更加可怖,恐怕十天之内就会发动摄阴阵来攻击白家。到时候白家乃至整个镇子恐怕都不能幸免……”

张超的话刚说完,一生的父亲宏利便急吼吼的从屋外闯进来,一把拉过白一生。他原本很富态,此时却消瘦了很多,一双眼睛也凹了下去。他平日里做什么都慢悠悠的,白一生从未见过他这般着急的样子。

“小祖宗呦你快点儿吧!”宏利几乎是拖着白一生在前进。院子里已经收拾好了一辆马车,一生的姐姐妹妹还有他娘亲都在车上坐着,等着和他一起离开这里。宏时和他的亲属早已经离去了,若不是等着白一生,恐怕宏利的马车也早就到了另一个镇上。

“爷爷呢,他也要走么?”一生上到马车上,左看右看都寻不到爷爷的身影。“嗨!那个老顽固硬是不肯走,说什么怕镇上的人受牵连。”宏利摇了摇头不屑的摇摇头,对车夫吼道说道:“快点赶车!今晚我们必须到下一个镇上,要是完了被鬼驼子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听着父亲的话语,白一生突然觉得他很陌生。为人父母,他没有应有的担当,为人子女甚至连孝道都不进,大难临头只知道自己逃命。那一刹那白一生不知犯了什么邪,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缺了一个人的马车飞快的前进,白一生的母亲从车内探出头来叫着他的名字,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一支簪子滑落下来陷入泥泞的土壤里。她也想跳车,但车马行进的那么快,若跳下来肯定有危险。

“一生,去苍山!娘在那里等着你!”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顺着风传来,白一生拾起了那枚簪子用拇指楷去了上面的泥土,放入怀中。当马车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白一生扭头去书房寻找爷爷。

书房里还是之前的模样,万卷带着墨香味儿的书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架上,桌上摆着张字画,旁边还有几支没来得及清洗的毛笔。张超正小心翼翼的洗笔,见到白一生进来微微有些吃惊:“小少爷,您怎么没走啊?”

“恩,我不想留爷爷一个人在这。”白一生说道:“不过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洗笔做什么?爷爷的书怎么没有搬走呀,这些不都是他的宝贝么。”

张超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白一生下意识的想到或许爷爷知道自己走不了了,所以不收拾任何东西。张超正收拾着,突然咦了一声,从一卷画下拿出了张小像。那小像只是寥寥几笔,却将一个女子的眼波流转眉目含情刻画的栩栩如生。

画画的那张纸已经很旧了,纸张颜色泛黄且起了毛边,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折皱,显然白南对这张纸很爱惜。张超和白一生都没有见过这画中那温文尔雅的女子,两人都有些好奇。不知为何,白一生虽没见过这女子却觉得她眼熟,嬉笑着将那小像从张超手中接了过去:“我要去问问爷爷她是谁,说不定,是爷爷的故人呢。”

他说罢便缠着张超问爷爷去了哪里,张超只得告诉了白一生白南的所在――他在镇上后山一座寂静无人的小悬崖边。白一生兴奋的朝后山跑去,没一会儿功夫就找到了那个风景秀丽的小悬崖。

那悬崖边生着一颗老梧桐树,周围十几米只有这一棵树,独承雨露阳光所以生的格外挺拔,枝桠几乎遮天蔽日,在悬崖边投下一大块斑驳的树影。白南静静的坐在那里,他身旁有一大串凌乱的脚印,身上也全是泥泞,看着很是狼狈。

“爷爷。”白一生低声叫到,白南回过身来应了一声,示意他过来看。爷孙俩坐在小悬崖边望着山下的景色,悠闲的根本不像是大敌将临。“爷,你看。”白一生说着将那张小像递给白南:“她是谁啊?”

看到这张小像白南眉峰一挑,他将小像接过去,轻轻的说:“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白一生一愣,他从未听说过爷爷有过爱人,爷爷从小就跟着师傅学习赶尸术,是不能够娶妻生子的。

白家传到白南这一代,老司的位置由他继承,而白南的哥哥则生下了宏时宏利两个男儿。白南一个人无儿无女孤苦伶仃,所以白一生也叫他做爷爷。

“后来,她离开了我。”白南没有注意到一生的疑惑,自顾自的说着:“从那次分别自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一直到今天。这个小悬崖是之前她最喜欢的地方,所以我常来这里,想着有一天她也许会回来。”

白南说的很慢,被拖长的声调里带了些悲伤。白一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为爷爷难过,又因爷爷肯对自己讲述这些过往而感动。爷孙俩在小悬崖上坐了好久,直到傍晚时分白一生突然看到山脚下的镇子里一片大乱。

镇上乱哄哄的,所有的人都从家里跑了出来,拖家带口的往外走。

“爷,这是怎么了?”白一生站起身来跑到崖边往镇上眺望。“我让张超通知他们离开镇子,鬼驼子是要我死,何必连累那么多人?”白南说道。

“走吧,天黑了。”他说着扶着树站起来,腿脚很不灵便拄着拐杖的往山下走去。白一生应了一声绕过那颗梧桐打算下山,却不经意的撇到梧桐树后面有一丛干掉的小黄花。那些不知名的黄色野花编织成了一条花环。

花环很精致,可惜时日久了枯萎了,只能依稀看出花朵原来的颜色。白一生只觉那花儿眼熟,但是白南已经往山下走了,他也只能匆匆瞥一眼随后下山。

早已经好几次他险些摔倒,白一生也没上去搀扶。两人下山后逆着往外走的人群挤进白家,等他们到了白家门口,镇上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白南站在家门口回头望了一眼狼藉的街道以及零星几个正往村外赶的镇民,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走了,即使摄阴阵启动了也不会伤及无辜,白南也没有什么负罪感。

之后整个镇子只剩下了白一生白南和张超,他一定要留下来白南赶也赶不走,只得随他去了。张超还是像往常一样在白家忙前忙后的收拾着,白南则每天都带白一生去那小悬崖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