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蕾摇摇头笑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躲。”她知道沈嘉明也是一片好意，便点点头安抚的笑笑：“没事的。”

因为雨后龙井十分娇嫩，属于还有没有发酵过的茶叶，所以不宜太过烫的开水冲泡，沈晓蕾在尽量注意好水温后，将很快便将沏好的茶水送到沈嘉明的面前。

沈嘉明会意，端着茶壶和茶杯轻轻的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方乔司道。

方正年在看到是沈嘉明后，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沈助理现在秘书的工作做的很顺畅啊。”

沈嘉明听后一惊，急忙解释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分彼此。”

方正年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方乔司打断道：“你先出去吧，没叫你就不用过来了。”

沈嘉明忙不失迭的出去了，办公室内气压极低，让他险些透不过气。

方乔司静静倒了一杯茶，递到方正年的面前：“您尝尝，味道是不是要比太平猴魁来的清爽甘润。”

方正年没有去接，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方乔司，然后才开口说道：“那个助理似乎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公司不养闲人，打电话叫财务多给她补贴三个月的工资，叫她走人吧。”

方乔司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飘飘渺渺的热气混合的龙井的香气在空中四散开来，他玩味的一笑：“爷爷怎么知道她就是个闲人？如果我非要用她呢。”

方乔司很少这样犀利的和自己说话，越是这样，方正年就越是容不下沈晓蕾。

“她连端个茶都要假手于人，这样的人，我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可取之处。”即使方正年明白这其实是方乔司暗中授意的事情，他可以包容方乔司，却无法原谅沈晓蕾。“而且，据我所知，沈氏集团就是毁在她的手里，难道你也要让方家几代人的心血都付之东流吗？”

方乔司挑眉看着方正年：“原来我在爷爷的眼里，不过就是个商君纣王的角色。”

“乔司，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爷爷在你身上所给予的希望和倾注的心血，你这样说自己，拿到不是拿着刀子在戳我的心吗！”方正年激动的时候，手都有些抖了，他只是想让为方乔司除去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和障碍，为什么他就是不明白。

方乔司伸手安慰的握住方正年的手：“爷爷，你要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去决策任何事情，我早就长大了。”

这样咬着无聊的事情彼此试探，让让方乔司觉得疲惫不堪，他调整了一下思绪，索性明明白白的告诉方正年：“爷爷，你不用劝我了，沈晓蕾不可能走，无论您在谁那里听到什么样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好吗？您专程来该不会就是和我说这一件事的吧？公司现在运营的不错，要不要我陪您转转，如果您想回来当董事长，我随时欢迎。”

方乔司这样说，就是拿出他的态度在给方正年看，即使有一天方正年想重掌方氏集团，他也毫无畏惧。

方正年没想到方乔司的态度这样坚决，他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方乔司是他一手教育长大，对于他的脾气秉性没有人比方正年更了解不过，再谈下去，只能会愈演愈烈。

方正年眼中含着湿意，继而叹气道，“乔司，爷爷老了，方氏集团是你的，未来也是属于你的，我只是希望你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要认真的想清楚，你能明白吗？”

虽然方正年有意通过与方乔司谈心软化尴尬，但是他还是有些放不下面子，所以在说话的时候，表情就难免看着有些僵硬。

方乔司没有说话，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将沈晓蕾留在身边的决定，只是这一刻，他却突然遗憾，为什么当时没有选择更好的方式，让爷爷和沈晓蕾两个人更好的了解对方，也不至于现在的时候导致彼此还没有见面，心里便都有了隔阂。

方正年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老吴在下面等我。”

方乔司随后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我送您下楼。”

方正年在路过茶水间的时候，隔着玻璃窗轻飘飘扫过一眼，果然在看见窗口看到那抹一闪即逝的身影，方正年的眼角泛起了冷厉的寒意，随后便和方乔司一起迈进电梯。

“爷爷，查理教授在家里待着还好吧？”方乔司问道。

方正年今天突然到访，如果说查理教授没有无意中说了什么，方乔司是不信的，但是也绝对不会是像刚才INS里絮絮叨叨跟自己说的那些。

方正年看着电梯上不断变化的数字，淡淡的笑道：“他呀，吃的好，睡得好，现在估计还没醒呢。”

方乔司用手虚扶着，一路陪在方正年的身侧，“爷爷，有时间了，我会多回去陪您的。”

方正年顺势拍拍他的手臂：“好。”

老吴看见两人朝停车场走来，急忙将车后座的车门打开，对方乔司笑道：“小少爷。”

多少年了，老吴一直这样的称呼，但是现在方乔司心里却有一些说不出的排斥，他微微皱眉：“老吴，我已经不小了，还是不要再叫我小少爷了吧。”

说完，还拍拍老吴的肩膀：“您说呢。”

老吴愣在那里，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好，最后还是方正年开口说道：“好了，我们要回去了，你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身体，还有，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也要想一想。”

方正年按下车窗，直到车子渐行渐远，他才回过头来，远远的看着方乔司挺拔的背影，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唉！”

老吴见状，便知道二人多是不欢而散，也只好安慰道：“老爷，您无论遇到什么事儿，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方正年良久没有说话，只是在车子即将行驶到山腰别墅门口的时候，他才悠悠的吐出一句：“老吴，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