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进来了吗？”我和白术都不敢说话，只有白苏问了，他的声音还特别大声，“您还没说，要怎么才能够拯救我们呢！”

“进来吧！这事情，和你们有关，我也不能够就这么瞒着你们。”白术爸爸这时候像是一只蔫儿了的鸡子，头耷拉着，“也不要叫我什么牧师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可能自己都要下地狱了，帮不了你们。”

我们三个走进去，白术拍了拍他爸爸的肩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能不能给我们说说？我们也好帮您分担啊！”

白术爸爸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说：“我本来嫌弃你们身上的味道，却忽然发现，我自己最喜欢的味道，和你们身上的，基本上没有差距，只是一个人是在人的身上，另一个是物体的味道，人的身体因为有活的味道，所以会改变那种感觉，所谓腐烂的味道，应该就是人身上的角质和腐败的血液混合而成的味道。”

“您的意思是……你身边全部是这样的味道，那……怎么办啊？”白苏接着问。

白术爸爸苦笑一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因为一时间觉得到处都是这个味道，我觉得我身上也是这个味道，而且，这个教堂的味道也是如此，我一定是个罪人，我如此的热爱这个味道，也如此的讨厌这个味道。”

我该如何形容白术爸爸现在的样子呢？一个老人，一个刚才还满身披着神圣光芒的老人，现在居然变得满脸颓废，我根本不敢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

白苏却像是没有看到白术爸爸的这个反应，直接问：“我有一个问题，您为什么鼻子这么好？我不觉得一般的老人会像您这样，就算是孩子，也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只有您，一下子就闻出来了，我好想问您是怎么保养的，感官敏锐也是年轻的体现啊！”

白术爸爸摆了摆手，似乎有些惭愧的样子：“哎，其实这也不是保养，甚至都不是天生的，我过去的鼻子确实没有那么好，也是因为一件事情，才改变了我，才让我对味道特别的敏感。”

白苏再接再厉，问：“不知道，方便说一下，这是个什么事情吗？”

白术也说：“是啊，父亲你也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作为儿子，我也没有好好关心您过，真是我的失职。”

白术爸爸看了一眼我们，说：“好吧，这件事情其实都没有人知道全部，也没人问，我就说了吧！这还是我少年的时候，也是老梗了，就是小的时候得了一场重病，这个病的起因也很奇怪，就有一天啊，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我到现在都能够很清楚地记得，我梦到，有一个人用刀子把我的鼻子割了下来。”

白苏插话：“您有没有看清楚梦里那个人的脸？既然都影响到了您的未来，我想您应该也会想要响起来这个人的长相吧？”

“是啊，我确实是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我就是一直都想不起来。”白术爸爸摇摇头，“还是让我接着说完吧，这一次，我想好好说说，你们谁也不要打断我。”

白术笑着说：“嗯，父亲您说，白苏这小子再想打断您的话，我帮你捂住他的嘴。”

他爸爸点头，说：“好，这小子话确实太多了，那我就开始说了啊！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相信，因为，父亲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儿子的。”

“我们都相信您的。”白苏连忙说，说完，他看到我们都盯着他，就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开始做梦梦到，觉得也没什么，就挺正常的，但是时间长了，我每天都会梦到，就觉得很奇怪，直到有一天我醒过来，我发现我的鼻子烂掉了。

有的人不是上火了也会烂鼻子吗？我们家人也就没有当回事，但是我的鼻子一直在变得更严重，从鼻头一直蔓延到整个鼻子，都开始红肿，我爸妈就知道不对劲了，带我去医院做一些检查什么的，医生也看不出来什么，就做了一些比较基础的消毒处理。

可是，却一直都没有好，而且我也开始发烧，我爸妈就觉得我是被什么东西招惹上了，说起来也挺诡异的，我爸妈比较相信风水之类的东西，所以就给我请了一个大师，让他给我施法，但是却一直没有用，所以我就觉得所谓风水都是骗人的。

一直到我遇到一位老先生，他是个有钱人，过来和我爸妈谈生意，当时我爸妈不想让我出来，觉得我的形象不太好，但是我还是被这位老先生发现了，他问我鼻子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他，他听了之后就让我以后到他家去，他有个东西要给我。

后来我爸妈带我去了他家，那个时候，他正在家里画画，就安排他妻子接待我爸爸，而他单独我和说话，他和我说，他正在画一朵花，让我凑过去看，画纸上是一朵玫瑰，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一朵玫瑰，当时我的心里就感觉到了一种蛊惑，那就是，我想要玫瑰的美丽。

说起来，这个玫瑰是不是真的很美，也不好说，因为这玫瑰是黑色的，而且老先生画画的本事也并不是很厉害，画的就糊糊的，都看不清楚花瓣的样子，但是我当时就是被吸引了。

老先生和我说，他十分信奉上帝，认为上帝制造每一样东西都有道理，如果有什么十分特别的东西出现了，要么是灾祸，要么是幸运。

黑玫瑰，因为是黑色，花朵会反射它的颜色的光线，而黑色吸收所有光线，黑色的玫瑰应该会因为吸收太多光线而被烧灼，根本不可能长期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存活了，他认为，是一种灾祸。

然后，他掰动了挂在墙上的那副画，然后，就有一个开关被打开了，后面是一面完整的房间，房间里面是一个花坛，我一眼就看到，里面长了一株十分美丽的黑色玫瑰，这里面的光线非常黯淡，就是勉强能够看清楚的那种，但是那株黑色的玫瑰的样子依旧非常的清晰，我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就被这株玫瑰偷走了。

老先生和我说，这种玫瑰能够吸收万事万物的不详之力，是上帝赐给我们的法宝，但是如果运用不当，让这玫瑰的力量跑出来，那么就会是灾祸，他让我凑过去，把我的鼻子就靠在这株玫瑰上面，说我的鼻子就能好。

我真的是求之不得啊，就照做了，很快，我的鼻子恢复了，而且嗅觉变得一天比一天好，我对味道的追求开始变得极致，吃菜的时候，我更加注重香味而不是口味，后来。我又去找了那位老先生，他还是愿意接待我。

我问他，我可不可以闻一下这株玫瑰的味道，当时一瞬间，我就爱上了这个味道，感觉全世界都不会有比这个味道更加好闻的味道了，我这一辈子，都在追寻这个味道，要不是今天白苏小兄弟让我问他身上的味道，我死也不会想到，这味道居然包含着血腥味。”

白术爸爸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忽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然后说：“我的故事，就是这样，希望你们不要觉得很荒诞，我已经年纪大了，不会说谎了。”

“确实是很神奇的一个故事，不过，我们相信您。”白术说。

“叔叔，我可以叫你叔叔吧？”白苏问，“那位老先生，后来怎么样了？”

白术爸爸说：“就叫我叔叔吧！没事的，关于那老先生啊，他后来住着的地方着火了，大概在我18岁的那一年，他们家的那栋别墅都烧焦了，我也就没有再研究他们家的事情，而且他后来也就没有再让我去闻过那朵玫瑰了，他说过他已经仁至义尽，就说让我信奉上帝，会如愿以偿的。”

“这样啊，那么，那朵玫瑰也就被烧焦了？”白苏问。

白术爸爸点头，说：“是这吧，我觉得是。”

这么久，我终于问出了我的第一个问题：“叔叔，方便告诉我们，那个老先生家里是在什么地方吗？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总觉得，白术爸爸的经历不是那么简单，关于裙子的问题，也要细细的问他，不是能够随便放过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打开了心扉的缘故，总觉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看上去十分不好相处，甚至有些恐怖，这一次反倒是很平易近人，虽然还是严肃的，可好说话多了。

白术爸爸向下斜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的样子，说：“啊，地方啊，我也说不太清楚什么路什么路的，我只记得，那个地方挺邪门的，旁边不远处都一个公墓，这是一个很大的别墅，周围有小树林什么的，看起来有些阴森，反正我是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定居的。”

公墓，小树林，阴森……

我看了一眼白术，他的眼睛也分明在说：这是我们两位母亲居住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