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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将军百战请长缨(2)


【第二节】

“季府?”慕容凝的指尖轻叩着玉石的桌面,泛出一层一层的清音。

她对季卿扬所知胜少。此人是个孤儿,毫无身世背景,一年前在格斗场被左谏议大夫赏识,举荐成为了御前带刀侍卫。

直到三个月前,炎与北荒战事吃紧,边关折损了一名将军,此人自荐带兵,竟然连战告捷,令北荒敌军大吃一惊。

他凯旋归来未足一月,皇帝亲封从一品将军,赐宅东街口,一时间成了有人嫉妒有人羡慕的炙手可热的权贵。满朝文武竞相拉拢,可此人为人处世却异常低调,至今心向何处仍然是个谜。

先前慕容汐的密报中得知与此事相关的朝中徐大人想必就是左相徐世昌,此人更是二皇子生母辰妃的表兄,在朝野中颇有势力,几乎是一手遮天。此次宫中出动锦官卫竟然和他有关,那么便极有是可能是对二皇子有所威胁人的存在。

先太子十岁生辰不幸溺水身亡后,当今容和皇帝却始终未立储君,导致宫中的“三王之争”已经越演越烈,有燎原之势。可是未央宫一向不插手宫内纷争,为何徐世昌要对未央宫又所行动?是因为忌惮未央宫的强大?还是因为拉拢在冥州和未央宫对立的势力?还是因为未央宫庇佑了慕楚?难道——

慕容凝倏忽睁开了眼睛,黑濯石一般的双眸亮的惊人。

“让二宫主将慕二公子速请回宫。在永安的影卫继续监视慕楚和季卿扬,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

影卫统领领命欲走,只听慕容凝又补充道:“再通知宫中影卫密切注意二皇子行踪,特别是和左相的交往。”

“是!”影卫心中一凛,宫主这般,竟是要插手宫斗了么?他不敢有丝毫异议,转身出了未央宫宫殿。

头顶万里云天,竟是乌云密布。

慕容凝正待回琉璃宫用膳,领命而去的统领去而复返,一脸慌张:“宫主,大事不好了。片刻前我上山复命时还一切如常,可现在宫内值班的影卫们却都被迷翻在地……”

“迷香?”慕容凝蹙眉,转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烟儿呢?”

“好像……不见了。”影卫忐忑回道。

“派人叫醒他们吧,免去责罚。”

“这——”

“不是他们不警惕,这漪罗香无色无味,又是未央宫三宫主给她们下的。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察觉。”

慕容凝提步前往如阁,侍女和包包均在呼呼大睡,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包包还不停地在咂嘴,好像梦到了什么山珍海味。慕容凝俯身探开了床幔,绣榻里一股淡而奇异的香味便萦绕上了她的鼻尖。

那是难得一见的稀世名药——天心诀。

天心诀有左右两付,一付是由植物天心诀的根制成的,另一付是由同一株天心诀的核果制成的,据说天心诀的根和果实经脉相通相连,因此只要让人将第一付药喝下,那么喝下第二付药的人则会朝思暮想,甚至于睡梦中感应出此人所在何处,所思所想。

想必慕容烟早就担心慕楚有一天会走,偷偷在他的茶水饭菜里做了手脚。这几日她夜夜留梦,好不容易梦到了慕楚安生立命之所在地,今天便等不及地迷翻了未央宫上上下下的看守追他去了。

慕容凝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烟儿,还真是怎么都留你不住。果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第三节】

说是未央宫的影卫被慕容烟放倒的,或许并不是十分恰当。

今天清晨,一向贪睡的慕容烟起了个大早,知道有人进了未央宫向姐姐禀报事宜后,便火急火燎地向未央宫门口冲去。

一路上,有侍女向她行礼的、有影卫奉慕容凝之命不让她出未央宫大门的,但很不幸的是他们都没能靠近她方圆一尺之内,她只是潇洒地挥了挥衣袖,那些侍女影卫便华丽丽地倒下了。

于是,她就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未央宫。看着横七竖八被漪罗香放倒的拦路人,她不禁洋洋得意,由此可见,会一门看家本领是多么的重要啊。

待到她拼命地赶到永安城后,她多么希望她会的是另外一门本领啊——这熙熙攘攘的人群,这鳞次栉比的建筑,这纵横阡陌的道路——瞬间她连未央宫在何方都分辨不出,只感觉周围人山人海,有说不出来的晕。

就这样差点在街上伫立成一道背景之后,我们的三小姐才恍然大悟可以问路。于是——

“请问,季府怎么走啊?”

“……”

一连串问下来,这个热闹的市集竟然没有人知道一个叫季府的地方,让她倍受打击。但她仍然贼心不死地拽着一个路过的看上去有点猥琐的大叔:“请问大叔,你知道季府怎么走吗?”

“季府?你要去季府?”

“嗯嗯!是啊!我要去季府!”慕容烟兴奋不已,终于可以找到季府了,恍惚间,似乎慕楚正拿着小手帕冲她摇摇招手。

“哈哈,小姑娘~我知道季府怎么走哦!”猥琐大叔露出了一副兴奋的笑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涉世未深的慕容烟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位大叔的猥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整个人被即将要见到慕楚的喜悦包围,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不知不觉间,周围鼎沸的人声渐不可闻,而沿途屋舍也越来越破败荒凉。

“大叔,你真的认识季府吗?我怎么记得……”怎么记得梦中的季府红门高墙,**肃穆。周边也都是制式相同的屋宇飞檐,相得益彰。

“当然啦,就在前面啦!”大叔回过头来,几乎是连拖带拽地将开始打退堂鼓的慕容烟拉到了一个建筑物前停下。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土地庙,早已洞开的窗棂毫无遮拦,年久失修的木梁在风里发出吱嘎噶的声响,正中间破破烂烂的木片上隐约有褪色掉漆的两个字“吉福”。

慕容烟万分气恼,转身欲走。猥琐大叔却面露凶光挡住了她的去路,而破庙里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了四五个同样衣衫褴褛发型独特的大叔,正满脸垂涎地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