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千罂上前扶起暖儿，摸了摸她的脉搏，已经非常虚弱，恐怕是不行了。

但她不想放弃，马上释出念力进入暖儿的身体。

就在这时，暖儿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一把抓住了玉千罂的衣袖。

她眼睛已经睁不开，满嘴含血，用尽全力地挣扎着开口：

“……小、小姐，对不起，暖、暖儿没有杀得了她……”

玉千罂用力地握住了暖儿的手，控制念力帮助她支撑着体内机能的运转，急切地询问：

“谁？你要杀谁？你先告诉我，是谁把你打伤的？！”

“我看到了……昨日瑜儿害你，踢掉你手中的……符，我本想杀了她，最后还是没忍心……对不起……咳咳……”

说着暖儿便又咳出了大口的鲜血。

玉千罂尽可能用念力封住了暖儿身体内外损伤的各个创口，可她也感觉到，暖儿已经失血太多，全身都开始衰竭。

“刚才……是碧瑶小姐派人来要……带我们回去。暖儿的命是你救的……已经是你的了，所以……我不回去……但、是瑜儿跟他们走了，可能还要害你……我想杀了她，但还是……打不过……对不起小姐……暖儿没有用……

“够了！暖儿……够了不要再说话……”

玉千罂大声地制止暖儿，她的头已经开始痛，但她仍然持续释出念力，想要强行维持住暖儿的身体。

暖儿也不知到是否有所感觉，她用尽了最后一点力量挣开些许眼睛，看着玉千罂那焦急真切的神情，露出了一个幸福的笑意：

“谢谢小姐……能伺候过你，暖儿很开心……

暖儿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拽着玉千罂衣袖的手亦随之失力滑落。

“暖儿！”

玉千罂用力地喊了一声，可是暖儿已再没有反应。

她清晰地感觉，自己传入暖儿身体里的念力也渐渐失去了生命的反馈。

玉千罂抱着暖儿的手不自觉收紧，那本就是水色的眸子睁得浑圆，内里粼光闪烁，但最终也没有掉落一颗眼泪。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唯一的妹妹，玉千璃。

她的前生几乎没有可信任的人，也没有任何人愿意信任自己，有的只是相互利用和力量、生死的博弈。

也就只有那一个妹妹，尽管从小就讨厌她嫉妒她，总喜欢与她明争暗抢，一心只想与她分个高低，证实自己是唯一的强者。

但在那些相伴艰苦训练的岁月里，不管是假意也好利用也罢，玉千璃对她曾表现出的依赖和信任，都是她最难忘和珍惜的感情。

而如今，暖儿虽与她相识不久，但在这仅有的相处中，暖儿对她无条件的信任却是真真切切。

在玉千罂手中，死过很多很多人，但暖儿是第一个在垂死之前还对她说谢谢的人，对她说曾经与她相遇很开心……

玉千罂脸上悲伤的色彩开始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而刚毅的神色。

李嬷嬷和赶来帮忙的奴婢小厮这时在旁看着，都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

李嬷嬷刚开口唤了一声，玉千罂便忽然起身，回头朝她冷冷地命令道：

“把她扶到我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