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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煎熬,自责(1 / 2)


莫回停止了挣扎,看见他手臂上被她划伤的划痕,泪落得更凶。

感觉到她安静下来,章凌硕便急切地想拿起她的手,看有没有伤到。莫回不动,微微反抗着。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手有没有事。”章凌硕轻声解释,细细查看莫回的掌心,“莫回,给我个机会照顾你,好不好?你的身体是我弄垮的,让我赎罪好吗?”

莫回低下头,露出细细的颈项,依然是沉默。

良久,她喉间发出了一声轻浅的叹息。

一大早,章凌硕起身,小心地把床上的棉被捂好,不让清晨的冷空气侵袭仍在沉睡的莫回。从医院回来后,她晚上不是做恶梦就是失眠,但她还是让他抱在怀里,并不挣扎,全然成了一个只有气息,没有活力的布娃娃。

只要不是完全拒绝他就好,就表明他们之间还没有走到绝境。

章凌硕穿过屏风,走到房间里的小卫生间里。这个卫生间是莫回出院后,他请人扩建的,方便照顾她。更何况这天气越来越冷,他舍不得让她因上洗手间或洗澡而去小花园里的浴室,那样容易受凉。

但房间里的空间毕竟太小,只能开辟了一个小小的隔间,简单的冲澡、洗脸、刷牙可以满足,要泡澡还是得到原来的浴室中去。在请人扩建的时候,他把莫回的表情细细地看在眼里,毕竟她一直都保护着这房子原来的框架,连最细微的地方都保持原样,怎么可能允许他如此大动作的修改。

可是,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安静地在小院子里晒太阳,腿上是他为她盖上的轻软毛毯子,连眼皮也没动过。那瞬间,他的心突然冷到谷底,觉得他们的未来没有任何希望了。这两年间她能这么淡然、平静的生活,除了他的原因之外,也有这所房子的支撑。这房子就是她最后的保护壳,她被他伤透了,不在意他,他可以理解。现在连房子她也不在意了。她的心已经死了吧。

章凌硕痛苦地闭了闭眼,让自己恢复正常的状态,挤牙膏、刷牙,看着墙上的镜子映照出的模样稍显颓废的男人,被水气模糊的镜面中的人头发微乱,双眼通红,嘴里叼着一只可笑的牙刷,一向光洁干净的下巴也冒出青黑色的胡茬子。

这样的状态若出现在普通的男人身上,并不觉得惊讶。但章凌硕,他有洁癖,而近段时间他常常是这样的姿态,颓废。

内心涌起一阵恼怒的情绪,把嘴里的泡沫喷到原本光滑的镜面上,双手撑在洗漱台上,手指用力地抓住洗漱台的边沿,想掰碎手边的所有东西,任嘴里的牙刷和泡沫掉落,光结的洗漱台里白色的泡沫斑斑点点,形成一幅没有意识的图画,但很快便被水流冲过了,不流半点痕迹。

章凌硕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不是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拧开水龙头,让水流声充斥小小的卫生间!

他的格言,从来没有一条是用可怜、颓废来改变事情的现状。现在的他,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在莫回的眼里就是扮可怜,取同情。

他不需要。

一个男人,他最不耻的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柔弱,即使是这个女人早早看清他的恶劣,他的冷血,他还是要用一种他认为体面的方式去挽救。

突然,他抬起头,抓起旁边毛巾架上的毛巾,使劲擦镜面上的水气和泡沫,直到镜面干净半点水渍不留,他才颓然停止动作。掬了一把冷水拍打在脸上,顿时冷却了徒然升起的烦躁。

章凌硕整理完毕后,走出卫生间自衣柜里挑了几件适合外出的衣服,在屏风之后换衣。

床上的莫回听见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时,在棉被里动了一下,眼睛盯在某处,眨也不眨的。直到又听见沉稳的脚步往床边走近,她才重新地闭了眼。

“莫回,起床了。今天是跟黄老医生约定回医院检查的日子,早去人会少点。等回来再睡,好不好?”章凌硕整理好自己后,端了一盆热水走到床边弯身放置在地上,弯身用手碰了碰莫回的脸。

莫回皱了皱眉,装成初醒的模样,只是她眼底毫无睡意的模样泄露了她的伪装。她懒懒地起身,感受到棉被外的温差,本能地抖了抖。

章凌硕见状,赶紧从盆里挑出毛巾,拧开水后,给她擦脸和擦手。

擦完后,他挑出一件白色滚边领大衣和浅色的棉裤出来,没脱下她的睡衣直接套上。莫回也不反抗,由着他去。

“做检查穿太多,到时候不好脱。”章凌硕解释,“好了,你先去刷牙。我下去准备早饭。”

章凌硕知道她会照做,所以也没在多逗留在房间里,带上门后就下楼了。

他穿过小厅,进入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昨夜熬好的养生粥,放到微波炉里,调了三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连厨房用具也增加了不少,加了个微波炉,专业的煲烫锅,也装了个油烟机,让厨房的空气没那么糟,以烟味进入小厅。

微波炉叮的一声后,自动断电,而莫回也刚好在小厅的竹条桌边坐下。

章凌硕戴上手套,将粥取出来,洗了两个小碗和两个勺子,放在托盘上跟粥一起端到小厅。他盛了一碗,放到莫回的面前。

“小心烫。”他随口嘱咐了一声。

莫回依然不答话,看着粥碗的热气冒得没那么频繁后,才缓缓吃了起来。

章凌硕心里微暖,因她乖乖听话的模样。

这根本不算什么进展,她差不多每天都这样,但他还是觉得还有点回头路。

看到莫回放下勺子,他才迅速地解决自己碗里以及大海碗里剩下的粥。这次,他没洗碗,只是简单收拾了下,便放在厨房的洗碗池,等张青起床后让她清理。

上车后,章凌硕检查了一下病历本是否带上,便发动起车子,干净俐落的倒车,转弯,拐上公路,车子像鱼游大海一样,流畅而漂亮地行驶着。

他这段时间一有空就会练车,他无法原谅自己因为不会开车差点害死她的事情,现在为了她的健康,他连养生学、医学方面的书也会有所涉略,只希望能更全能,更细致地保护她。

检查是在门诊部的三楼,他们来得很早,走廊里只有一个病人坐在长椅上。

“请跟我到更衣室换衣服。”黄老医生身边的小护士提醒。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章凌硕开口。

莫回没说话,看了章凌硕一眼后,顺从地跟着小护士走进抽血室。

章凌硕看到抽血室的门合上后,走到长椅的另一端坐下,闭上眼准备休息片刻。才一闭眼,耳朵里传进一道细细的抽泣声。

是莫回?不可能,她不常哭,即使哭了也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倏地睁开眼,长椅上原先坐的一个小病人正埋头进膝盖里,肩膀还微微地耸动,头上扎着歪斜的马尾,马尾上是个蝴蝶结,上面还有一抹暗红的印迹,脏污不已。

她的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是因为脚伤吧!

“小姑娘,不哭。你现在还不是最坏的情况。”章凌硕移动了下位置,坐到小病人的旁边,他发现,他还是不太会安慰人。

小病人迟疑地一顿,抬起被泪水打湿的脸,木然地看着章凌硕。

“什么样的情况才是最坏的情况?”小病人问,用手擦了擦眼泪。

“心里没有爱的时候。”章凌硕回答。

“哦。”小病人哦了一声之后,回答:“我还有。”

“那你很幸运。”

“我叔叔婶婶也说我很幸运,一场车祸,全车的人都不在了,只有我还活着,废了一条腿的活着。”小病人自顾自地说起来。

“所以,你更不需要悲伤。你叫什么名字?”章凌硕问。

“雪染。”跟血染同音。小病人想着,她的血染曾经染红了地上的雪。

“你的名字很好听。你的腿在那场车祸中受伤的?”章凌硕问,这个女孩儿现在不结开她内心的结,迟早会变成她的心结。大难逃生,本该是件幸运的事情,不应该蒙上阴影。

“是。那天我和爸妈……”雪染开始描述,听到一阵脚步声和呼喊声后,转头祈求地看着章凌硕,“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我还不想见他们。”

章凌硕看了看雪染,点头,打开旁边储藏室的门,“我想这里能够让你躲一下。”

“嗯。”雪染费力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进去。

雪染刚躲进去,走廊的尽头便出现一个焦急的身影,“雪染,雪染,你在哪里?快出来,你急死二叔了!”

“请不要在医院里大声喧哗,打扰其他病人。”某间诊室的助医出来提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注意!”男人点头弯腰,诊室的门重新关上,男人也放轻脚步,小叫地叫唤,往章凌硕的方向走来。

男人是背着光,章凌硕只是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直到男人走到他的面前,才看清男人的样貌。

“章先生,你也在医院啊?陪老板来看病?”男人热情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

“张老板是自己来看病还是陪家人?”章凌硕笑笑,是张老板。

“唉,我是陪侄女来看腿。一不留神,她就跑了!章先生看到她了吗?就是瘸着腿,十二三岁的女娃。”胜德宾馆的张老板,自动自发地坐到章凌硕身边,搓了搓黝黑干裂的手,神情担忧,但依然阻挡不了他热情的性子。

章凌硕旁边的门轻微地响了一下,还伴有紧张的抽气声。

“我刚到,没看见她。不过刚才有个小病人瘸着腿往三楼走了。”章凌硕回答。

张老板连叹了几声,开口道:“我这侄女命苦,小小年纪就没有父母,现在就我一个亲人。我哥哥嫂子在车祸中过世了,她也在车祸中压伤腿。刚才去诊室拿X光照图,骨头碎裂严重,要恢复很难。这孩子一听这话就跑出来了,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哥哥嫂子……”

“她是个懂事的孩子,一定会回去的。”

“是啊。年纪小小,腿受伤了,来我家还是抢着做家务。我和老伴膝下无子的,疼都来不及,哪还舍得她做?可她就是不听。如果她不爱跳舞,我肯定没这么担心。可这孩子从小就爱跳舞,这腿废了可怎么跳。急得我和老伴整夜睡不着觉。”张老板突然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太多话了,满脸歉意,“章先生,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我继续找雪染去了。”

说着,立即起身离开,小声地沿着走廊叫唤。直到张老板转弯上了楼,章凌硕才起身。此时莫回也在护士的陪同下出了抽血室,单手按着另一只手臂。

“手怎么了?”章凌硕紧张地问,对着莫回身边的小护士。

“她的血管不容易找,换了几个地方才抽出来。”小护士解释。

“还需要做其他的检查吗?”

“不用,抽血就可以了。报告下午四点出来,到时候准时过来取。”小护士嘱咐。

“好,谢谢!”

“不客气。”小护士见没什么可说的,就转身继续忙了。

“莫回,你等我一会儿。”章凌硕语毕,推开储藏室的门,里面的雪染狠狠地瞪着他。

“你骗人!”是充满指责的语气。

“如果你当时不出声,我一定不会说我见过你。”章凌硕一副耍赖模样。

“大人都习惯欺骗小孩!还会圆谎。”雪染继续干瞪眼,两颊鼓鼓的,十分可爱。雪染的模样惹来莫回的轻笑,那笑容很短暂,听在章凌硕耳朵里却是如同天籁的,让希望的光芒在照进了晦涩的心。

“你不是不想见你叔叔吗?要不要跟我和莫回姐姐回家,等你想见你叔叔了,我再打电话通知他。怎么样?”章凌硕承认自己有点坏心,简直像拐骗未成年少女,而这个女孩儿也确实是未成年人。

“这个……这个……”雪染眼中有明显的挣扎痕迹,看了看章凌硕,又看了看旁边脸色苍白的莫回,迟疑地点头,“我去。不过,晚上我得回叔叔婶婶家。”

她也不能太任性,腿伤了,也不能随便伤害仅剩的亲人,对于这一点她十分坚持。

“成交!”章凌硕挑眉,微微弯身伸手在空中,等着与这个懂事的小女孩击掌。

“成交!”雪染学着他的语气,老神在在的表情,十分可爱。

“猫儿,要我抱你吗?”章凌硕问,怕她在走动期间扯动伤口。

“姐姐这么大了还要人抱,真不知羞!”雪染在旁边很鄙视地说,率先驻着拐杖一瘸一拐在走在前面。莫回摇了摇头,也迈着缓慢的步子跟在雪染身后走着。

“小鬼,走这么快,你知道我的车在哪吗?”章凌硕露出这段日子最轻松的笑容,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我当然知道,这里除了你能开那么豪华的车,还有谁有钱买这么贵的车。我叔叔说了,你的一辆车够我们花一辈子的钱了!你真奢侈!”雪染在章凌硕那辆奢侈的车前停下,目光挑衅地看着章凌硕,看到莫回的缓慢步子,忍不住叫了声,“莫回姐姐,你走得真慢!”

章凌硕以为莫回不是沉默就是摇摇头,没想到莫回却轻声回了句:“姐姐生病了!”

声音温柔沙哑,他突然觉得眼眶热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雪染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小鬼,上车。你跟姐姐坐后排。”章凌硕打开车门,等着雪染和莫回上车,目光停留在雪染行动不便的腿上。

“不许把我当废人看,我只不过伤了一条腿。”这次是愤怒的小眼神加愤怒的语气。

“没,小的不敢。您上座。”章凌硕含笑逗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还差不多。”雪染艰难地上车,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莫回姐姐,上来吧!车里很暖和哦!”

莫回依言上车,才一坐下,雪染便睡倒在她的腿上。

“小心点,别压到姐姐的伤口。”章凌硕在驾驶位置上提醒。

“知道了,怪大叔!”雪染回应,在莫回的腿上舒服地叹了口气,“莫回姐姐,你的味道跟我妈妈身上的味道好像,都有药味。真好!”

莫回抚了抚雪染的发丝,没说话,用能动的手轻拍她的背,眼里有担忧。注视到前方的目光,她抬头,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相碰。

章凌硕以为她会很快会调转视线,但她没有,两人的视线继续交缠着。

雪染在车上睡了一段,所以下了车精力十分旺盛,在莫回的屋子里,拖着残破的腿,除了后楼,硬是把其他地方都走了个遍,也拉着莫回在小花园里走了几圈,说是锻炼身体,莫回走了几圈就有些懒了,雪染就瘸着腿在后边催促,莫回才又勉强走了几分钟。

拿着小竹凳在一旁摘菜的张青,则很轻易的跟雪染站在同一战线,两人一唱一合地鼓动。一顿闹腾下来,三个人倒也出了一身薄汗。

章凌硕在窗边看着两人,唇边的笑意加深。突然发现遇上雪染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莫回喜欢孩子,有个孩子陪在她身边,说不定她能快乐一点。

晚饭过后,章凌硕打电话让张老板过来接人,其实他早在离开医院的时候就发信息告诉他雪染在他这里的消息,让他安心。二十分钟后,雪染的叔叔婶婶一起坐着小货车过来,万般感谢,雪染离开前,还抱着莫回说明天要再来,希望她明天能绕小花园走十五圈才行,不然她就施以惩罚。

“好。”莫回笑答着。

雪染才肯罢休,乖乖跟着叔叔婶婶回家。

“今天出了汗,等会泡个澡吧!”章凌硕问。

莫回点了点头,任他去小花园旁的浴室里放水。

小小的浴室里,雾气氤氲着。打开的安置在实木浴桶的的水龙头,温热的水流袅袅升腾起一阵热雾。

看着浴桶渐渐被热水伫满,章凌硕伸手探拭水温,又调了调水温,调到合适的温度才自木架子上拿起一瓶紫色的精油,滴了几滴进桶里,一阵清香在水温的薰染下弥漫在小小的浴室里。

“水准备好了,可以泡澡了。”章凌硕回身,看着安静坐在浴室内小小凳子上的莫回。

她静静迎他的目光,脸上面无表情。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浴室里。”他走到她的身旁,用树木色的大嘴夹固定好她的发丝,动作轻柔,不会弄疼她半分。

章凌硕深吸口气,修长的指尖下移,滑过她细致的颈项,手来到她胸前衣裳衫的扣子上,动作缓慢地解开她的扣子。

一颗一颗,慢慢地外衣、中衣被他脱下,她的身上仅剩下一件薄薄的白色打底衣。这些日子他发现她非常喜欢穿有扣子的衣物,连打底衣的衣襟上也有几颗珍珠般的纽扣,在白织灯下闪过圆润的光芒。

他欲脱下她最后的衣物,这次她手动了动,小手微微按在她腹间的位置。

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手上片刻,心里紧得让他差点痛喊出来。

“莫回,那条疤痕是我强加给你的。别遮别掩,它是我的罪,不是你的。”大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拍了拍。

莫回的手又捏紧半分,才稍稍松开。

章凌硕快速地将她的衣裤退个干净,渐渐的,她纤细的肩,圆圆的胸,盈盈不可一握的腰身,细长的腿儿,一寸一寸的出现在他温热疼怜的目光之下。那条淡色弯曲的疤痕,也用着蜷曲的姿态突然在他的目光之下。

他的视线顿了一顿,几乎想转头不看,但怎么能不看,这些都是他给她的。

这些日子,她洗澡都是他在旁边看着,每一次都是一次煎熬,心里的煎熬。只是心疼,心疼他带给她带来的伤害。

他低垂眼眸,弯身将她抱进木桶,让她泡进温热的水里。

她很安静,任他的大手为她洗清着。

看着水温渐渐冷了下来,章凌硕转身找大浴巾,一个转头,看见安静坐在宽大木桶里的莫回。

她的身骨是纤细的,在曾经每一个欢爱的夜里,他能摸出来,却未在光线良好的时候看过。而眼前,宽大的木桶里,是一袭瘦削的肩,纤细的手臂,还有明显的蝴蝶骨,都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竟然那么瘦,那么瘦!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意,轻笑道:“水都凉了,起来吧。”

莫回依言起身,任他用柔软的毛巾的将她包裹起来。

“这里湿气太重,回房间我再为你换上干净的衣服。”章凌硕解释着,单手打开浴室的门,抱她回前楼他的房间。

将她放置在床上,他从衣柜里挑选衣物,晚上睡觉穿内衣不舒服,所以他只拿纯棉的底裤,和一套棉质的睡衣裤。

仔细为她擦拭了润肤乳液,他发现她的皮肤很细,身上的肌肤细腻柔滑,没有任何毛孔,细滑而富有弹性。

他是纯粹地欣赏,不带任何的杂念。

擦拭完后润肤乳液后,他一一为她把衣服穿得妥帖。

“时间晚了,睡吧。”他看了眼手表,十点半,睡觉刚好。

依然没有任何应答,他也不强求,她就放任自己进入一个沉默的世界,对他所有的举动都不会答复,任他一个人忙碌着。

不过,今天他知道,她不是对外界全部摒弃和拒绝的,就说明他还有机会,是不?

“怎么了?还不想睡?”章凌硕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她在看后楼。她想回后楼?

“现在天太冷,你的身体还有些差。等好点再回后楼好吗?”他温声商量着,他不放心。因为以现在的莫回,她更不会允许他进入后楼的房间。她一个人,他无法安心。

莫因的目光却并未收回,还是望着后楼的方向。章凌硕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过一件大衣为她披上,再次拦腰抱起她出门。

“总裁大人,怎么了?”张青刚好洗澡完上楼,三人在楼梯间遇到。

“没事。你忙去吧!”章凌硕说着,抱着莫回离开。

“哦。”张青看了一眼两人,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上楼。

章凌硕上了后楼,抱莫回到她的房间门口,感觉到她的背僵直了一下。

“不想让我进去是吗?”章凌硕把莫回放下,轻拍了拍她的肩,“你进去吧。我在走廊外面守着,你不舒服就打我的手机,响一声就行。”

莫回推门进去,捻亮了房间里的灯,径直走到床边掀被睡下。灯没关,透过木窗的纸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形伫立在走廊上。

她咬了盖到下巴的被褥,背过身不看站在冷风里的男人,疲惫地闭上眼,泪从眼角滑下来。

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他们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她怎么舍得这么对他!他曾是她生命里最珍贵,她最珍惜的人,她怎么会这么对他?

让他那么煎熬,那么痛苦,那么压抑!

她到底怎么了?她记不住 他给她的美好,只记取了他的两次抛弃。

为什么他不像以前那样放手,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死心,谁也不煎熬了!

小手擦了擦眼泪,莫回不安地入睡。

章凌硕没听到屋内的响动,双手撑在走廊的阑干上,盯着小花园升起的浓雾,漂亮的眉紧蹙着。

这是一个僵局,除了陪着莫回走下去,没有别的办法。

这只是莫回当年经历的冰山一角,就连现在莫回也没有多舒服,只是她找不到可以舒解的方式了,只剩下沉默。

只对他一个人沉默。

他把她赶入一个死胡同里,挣扎不出,叫喊无用之后,就只能沉默,和无语的对视了。

站立得太久,双腿已发麻,手已经冻得青紫。章凌硕弯身坐入竹制的摇椅内,喉间是一阵痒意,他知道他准备感冒了。

他的身体不算太好,但也不会常生病,他是一向十分爱护自己羽毛的人,不会让自己曝露在过于严峻的环境里,只是这一次他忘记了。

看了看腕表,三点四十八分,这是一个很晚或是很早的时间点。

尴尬得进退两难,但他还是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哪怕能睡上一个小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