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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二章、劝金船,须知短景欢无足(上)


第三三二章、劝金船,须知短景欢无足(上)

过了两日,正是一个月一次的休沐,陆子诺便与柳振阳等人来到了城外。正月一过,京城便有了暖意,河边柳已有了绿意。

远远的便见有车马而来,陆子诺露出喜色:“天铭兄回来了,只是有些可惜,欧宇兄没能回来。”

“我倒是觉得杨欧宇在淮安更好,不是要与郭氏……”

“噗……”陆子诺笑出声来,也是,杨欧宇已向五姐提亲,但国丧期间,不得婚嫁,便要再等上一等了。他二人在淮安可以逍遥些时日,也是好的。

正想着,车驾便到了近前,果然是刘天铭带了母亲归来,大有衣锦还乡之感。与其同行的还有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眉眼间有隐约的熟悉感,天铭引荐道:“这是程实!”

“原来是程兄,神交已久,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陆子诺下了马,抱揖道。

“我把子诺早已视为知己,何须虚言。”程实也下了马,几个有志青年自是一番欢喜。

次日早朝,几个弄潮儿便掀起了大波澜。

朝堂之上,柳振阳手持笏板奏到:“臣要弹劾京兆尹慕容讴!”

陆子诺瞥向京兆尹应站的位置,却是空的,心下一紧,他是得了什么消息不成?

“自皇上登基,便免除了京畿以及附近三个州县的赋税,但京兆尹慕容讴拒不执行政令,导致民众怨声载道。因有民众联合拒交,京兆尹竟将挑头的人乱棍打死,人命关天,如不惩处,恐难服众,且其他官员亦会视政令于无物。”柳振阳朗声说道。

慕容诵点头,慕容纯忽然问道:“以柳御史之见,要如何处置呢?”

“自是依大晟律处置!”柳振阳回道。

“京兆尹慕容讴是先帝的亲侄,七皇叔的幺儿,亦是皇上的堂弟,且七皇叔获罪流放,刚因大赦,正在返京途中。你要按律处罚?”慕容谊亦插嘴道。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刘延锡出言帮腔。

“你们所言不错,只是现在,皇上初登大宝,大赦天下,即便是按律处罚了,亦是会被大赦,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办?”慕容纯说道:“如你等真是想要杀一儆百,也不是不可,降职罚去偏远州县便是,给了他惩处,让百官警醒,还保留了皇家脸面。”

皇上频频点头。

丹陛下,众臣心中亦是各有各的盘算。

常朝散去,一道贬慕容讴为通州长史的诏书便下发下来。

南硕也不去御史台了,直接去了舒王府,从后门进入,一路来到慕容谊的书房。

“殿下,果然如你所料。”南硕难掩兴奋:“他们忙着改革朝政,连立太子的事都要放后,那些个贪惯了官员,倒是人人自危起来。”

“嗯,你去给这些人一些承诺,趁机拉拢过来,对那些不太听话的,最好是偏向于慕容纯的,把证据直接甩给武中丞,看他怎么办?被武博苍压下来的,就透露给二李,让他们斗起来。”

“嗯,这是自然,另外,我还有几个好消息。”南硕一一说到:“高原的尸首和那日假扮高原之人的尸首都已找到;第二,淮西的李少诚来了信儿,愿助殿下一臂之力,但对铁木社和常子营之事完全否认;第三,二李他们欲对浙西观察使慕容锜下手,我们不妨知会他一生。那家伙刚愎自负,说不定敢干出谋逆的事来。”

“很好。改革派掀起越大的波澜才越好,现在这点儿小打小闹还远远不够。一会儿安排些人去京兆府围堵慕容讴去,让二李多听听民间颂扬,让他们再膨胀一些。咱们暗中安排慕容讴离开上任,让他在通州老实些,别给七皇叔惹事。”

“嗯,还有件不好的事,就是皇上的汤药现在是陆紫芸负责。”南硕低了头,有些懊恼。

“无妨,就算不再下毒,那病秧子的病,即使是华佗再世,也活不了多久了。”慕容谊满不在乎地说道。

“还有件事,我想问问殿下的意思。”南硕顿了一下:“日前,广陵郡王府又添新丁,王妃李恬落落寡欢。我们是不是应该……”

“很好,找个时机,把陆子诺是女人的身份透露给李恬。”慕容谊点头。

“殿下英明。”南硕颇为欣喜,这本就是他一直想做的事。

“但要盯紧些,别让李恬伤了她,那女人也是有手腕胆识的。”慕容谊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

紫宸殿内,慕容诵正在小憩,安神香袅袅燃起。

如今的慕容诵,太医令改了药方,还添了针灸治疗,他的身子轻快了不少,虽然舌头依旧僵硬,但已能从喉咙中发出些声音了。

虽然口不能言,但思路清晰,可以书写,与陆紫芊却无须手书,她便将其心中所想说得丝毫不差,这不仅是她聪慧,更重要的,是她对朝堂之事亦是了如指掌,这让慕容诵颇感欣慰和轻松,对其愈发信任,令其随侍身旁。

韦君谊前来请示,见慕容诵休息,便与陆紫芊在一旁低声说着:“关于慕容锜贪污枉法之事,皇上的意思是?”

“此人粗鄙凶残,要么惩重罪,令其不得翻身,要么明升暗降,先断了他的财路。”陆紫芊说道。

“嗯,如此甚好。”韦君谊点头,他并不赞成李叔文非要惩处慕容锜的决定,今日上朝之前,好说歹说,方压下同参慕容讴与慕容锜,毕竟,改革如没有宗室的认可,还是很难推进的,这一上来就打压宗室,极为不妥。但若论贪赃枉法,

确属这二人为首,不惩不足以平民心、警臣子。

韦君谊刚要走,陆紫芊道:“韦侍郎可曾记得当年为先帝的佛像书写的赞文?”

“当然。”

“烦请韦侍郎再写份可好?”

“好,我这就写来。”韦君谊走到旁边的桌案前,提笔挥就。

望着韦君谊离去的背影,陆紫芊微微叹气,这赞文并非皇上让韦君谊从新书写,而是她不得不防着别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