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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六章、曲千秋,影弄云色且徘徊(上)


第三二六章、曲千秋,影弄云色且徘徊(上)

常青喝了口水继续说了下去:

常子营村负责拐来男孩训练成死士,成为铁木社的中坚力量,也拐来颇有姿色的女子训练后进入各个官员的宅邸,成为细作,提供重要的消息来源。而铁木社则是私贩盐铁,为组织储备资金。但是李忠臣却没能等到启用这个组织,就因在经师之乱是拥立朱泚为帝,最终被赐死。

李忠诚死后,这个组织最终被谁继承了,我们却不知,但他确实还在继续运作。常子营村与铁木社各司其职,而常青家就是联络官,常青父亲去世后,便是他来负责联络。

而因拐骗孩子的过程中与听风楼屡有过节,尤其是这几年,虽然也有天灾人祸,但因各级官员的辛苦作为,流民减少了不少,能拐的孩子就少了很多,但当初发过重誓,不对非流民子女动手,所以就和听风楼抢夺越发严重,此次就是因为常四抢了听风楼已经拐的孩子,听风楼忍无可忍,不仅抢回了那个男孩,还顺带弄走了常青的女儿和婢女,以及常四邻居家的女孩,逼常子营村签下听命于他们的协定。

村正言辞拒绝,而常子营村也因为陆子诺的调查以及莫洵调了藏剑山庄的力量要来围剿,所有村民便连晚饭都没吃就烧了村子,在铁木社的接应下离开了。但常青担心自己的女儿,就要回来,结果便是被揍得很惨,好在常云从密道跟了过去,将他救下并带了回来。

陆子诺低头不语,思考着常青话中带来的信息。李忠臣死了已有二十年,而这个组织仍在运作,幕后之手会是谁呢?这个组织比之听风楼和藏剑山庄还要缜密,如果不是去了淮安和户县,根本不知还有这样的组织存在。而这个组织如果是为某个藩镇服务的话,将是极大的隐患……

莫洵见她沉思,也不打扰,而是拿出一幅图给常云看:“你们约在了哪里?”

常青一见那图,甚是惊讶:“这是我们村子的俯视图?”

“不错,规划你们村子的人是个奇才。”

“是啊,我们村子外人是很难进入的,就算是进去了也不易出来。不过听风楼里也有能人,不仅偷走了我们的孩子,还破坏了我们的五行阵,所以,你们来围剿的时候,我们才只能逃走。”

怪不得,莫洵这才知晓那日为何没有遭到抵抗的缘故,但内心的担忧就更多了。虽然早就知道听风楼势力不弱,现在又来一个神秘组织;而朝中,德宗刚去,皇上又病重;阿纯还没有得到太子之位,无法监国,慕容谊虎视眈眈,运筹帷幄;现在的大晟内忧外患、危机重重,竟是比任何时候都风雨飘摇。

陆子诺心中亦是想的这些,但也飞快的思考,应该怎样利用常云来破解这个局?

“听风楼是什么级别的人要你们屈从?”陆子诺问道。

“是个堂主。”常青想了一下说:“听说听风楼的楼主很神秘,堂主也是见不到的。”

“嗯。他们除了让你听命于听风楼,还有什么条件?”

“村正当时听了就拒绝了,他们就把那个男孩杀了,并说三天后,如果不答应,就把孩子都杀了,还去报官。我不想我的女儿也惨遭毒手,可村正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个条件的。”常青低了头,绞着衣角。

“你不是对女儿并不上心吗?”陆子诺觉得常青和之前表现的大有差别。

“怎么会不上心?”常云急了:“小小的母亲虽是妾室,却是我最喜爱的人,可惜,生小小的时候,见了大红,命没保住。小小自小就乖巧,我自是喜欢得不得了,母亲亦是对这个孩子极为疼爱。当我得知她被抢走,而官府也得了信,我其实是欢喜的,真希望你们能帮我把小小找回来,可村正和母亲警告我,绝对不许和你们说实话,你们去我家的时候,他们就没让我出来见你们啊。”

听到常青如此说,陆子诺亦是对这个和自己一样的小小心疼不已:“和听风楼约定的是什么时辰?”

“辰时,还是村后山中的神仙洞。”

“你们村子的人都已经逃走了,他们未必还会去赴约。”陆子诺微微摇头。

“那小小怎么办,怎么办啊?”常青又要哭了。

“到时,先过去看看,如果没来,我们再多方打听,必是要帮你把小小寻回来。”陆子诺郑重地说。

常青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他何尝没有想到,但总要努力尝试了才行。终于心底有了愧疚之感,那些丢失了孩子的父母,哪个不是他这般心情,而之前,却从不觉得干这营生有何不妥。

突然想起还有不少来不及带走的孩子,便说:“在谷仓下的地道中,还有十余个不曾训练的孩子。”

“怎么不早说,这都两夜一天了,又有大火焚烧,怕是已经……”宋轶急了。

“不会,那里是单独的区域,只有我和村正还有负责训练的常玉有那里的钥匙,先救了人再说。”常青带着期盼:“救下他们,也就到辰时了”

陆子诺点头,宋轶和常云立即带了藏剑山庄与县衙的人,在常青的引路下,一同赶往常子营村。

小院内静了下来,莫洵与陆子诺坐在胡床上,喝着热茶。

“你再睡儿,我来等他们的消息便是。”莫洵看着陆子诺苍白的脸色,极是担忧。

“嗯,乏得很,我就躺一会儿。”陆子诺蜷在一边,拉上被子,闭了眼睛。

莫洵就坐在对面,抱着思雨已经补好襺袍,摸着并不平整的针脚,在这寒冷的凌晨,却满心温暖。

抬头望向京城的方向,心中再次感谢慕容适当初的决定,让他可以这样守着她。只是祖父是否知道,如今的大晟会是这般境地?父亲的病体能支撑多久?阿纯的肩膀,能否扛起这一切?他如今的身份,又能帮他们多少?虽然不屑天家的身份,但身上的责任却是与生俱来的。如果是阿纯因为责任,不得不放弃子诺,那么他,因为子诺,就不能放弃身上的责任。她的梦想,亦是他的,他的责任,亦是她的,早已不能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