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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玉阑干,夜长风劲卷残帘(上)


第三一六章、玉阑干,夜长风劲卷残帘(上)

“当真?”莫洵的心中又扬起希望,不再迟疑,上马便向京城而去。

到明德门的时候,早已过了宵禁的时间,莫洵便掏出腰牌递与守卫,守卫验看过后,立即放行。

寂静的天街上,只有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一下一下仿若踏在人心上。

终是到了广陵郡王府,莫洵下马,犹豫了下,还是让宋轶拍响了门,他背身而立,仰望着漫天星辰,紫微星闪烁,莫洵心口隐隐作痛,今日到底怎么了?

门应声而开,出来的竟是从东宫起,就一直服侍慕容纯的老宫人薛盈珍,他猛一看到莫洵的背影,惊得后退了一步:“邕王?”

莫洵连忙转过身来:“我是藏剑山庄莫洵,烦请您通报殿下,另外,户县县令陆子诺是否来过?”

薛盈珍才喘上气来,拍了拍心口道:“原来是少庄主,殿下刚带着陆县令进宫了,您进来等吧?”

莫洵迟疑了下,还是点了头,跟着薛盈珍走了进去。

此时的陆子诺确实是与慕容纯进了宫,原本在县衙焦急等待的她,却等来了慕容纯的隼,带来的布帛上只有极为潦草的几个字:“速来。”

即便潦草,但还是能认出是四姐紫萱的字,她还特意画上了萱草。见了这个,陆子诺也没办法给莫洵留书,只能先骑了马奔向京城。

一路上,陆子诺心慌不已,紫萱的信儿由慕容纯的隼传来,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而且,宫中尚有大姐和二姐,为何还要招她前往?她去又能如何?

带着一脑子的疑问,人就到了明德门,便见慕容纯穿着轻裘,竟在那里伫立等待,身后是巍峨斑驳的城墙、厚重紧闭的城门,而他就那样站着,像背负着整个帝国的英雄,孤独却倔强地站着。星光在他头顶铺洒,他等着她。

陆子诺勒住了马,下来,走近:“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是皇祖父召见你我二人。”慕容纯说得云淡风轻,甚至带着笑意。

陆子诺的心却是一沉,难道他又要再提他们之间的事?

看到她凝眉,慕容纯长叹一声:“走吧,我也不知是何事,只是知道单独召了你我,我便来这里等你。”

不再言语,默默跟着慕容纯重新上马,随着两扇笨重的大门在咯咯吱吱的响声中渐渐地被推开,暖暖的光就在城门内闪烁,让人心安。

很快,又到了大明宫,出乎意料的是,宫灯几乎一盏都未曾点燃,到处都是东宫府兵,和侍卫,慕容纯将令牌递给值守的內侍,那人也不说话,点点头,在前领路,让两人进去。

陆子诺一踏进大明宫宫,就听到身后宫门道道落锁的声音。入宫不得佩戴兵器,两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在这样的暗色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慕容纯伸手一揽,将陆子诺护在身后,陆子诺心中一暖,也做出了防备的姿势,四处看着周围。

两人越走,场景便越熟悉,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眼中看到一丝疑惑,小太监领路的方向,是清思殿,陆子诺曾经去过一次,那是慕容适的寝宫。

远远的,便见一个老人的身影在门前立着,陆子诺眼尖,一眼看出那是慕容适身边的大监高原,慕容纯显然也看到了,小內侍领路就到此,便一躬身退下,两人一同踏上长长的台阶,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此时此刻,在心里不断浮现的,都是种种不好的可能。

陆子诺始终被慕容纯护在身后,长夜寂静,远远地天边开始聚集乌云,滚滚而来。陆子诺心里直打鼓,慕容纯突然伸手拽住陆子诺的手,抱在手心,这才发现他也只是表面上的平静,他的手心也同样裹着一层虚汗,冰凉凉的。

两个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想藉此彼此安慰,却是徒劳,除了登上高台的脚步声,便是咚咚的心跳声。

两人终是走到了高原面前,老人的脸上是惯常的平静无波,一点也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向着慕容纯一躬身,便推开了大殿的门。

大殿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陆子诺看到里面也暗得厉害,层层堆叠的纱帐之间,隐隐约约能看到老人躺在锦榻上,高原轻轻合上了门,大殿里一点点暗下去,然后陆子诺就听到高原说:“陛下,驾崩了。”

坐在广陵郡王府的堂上,莫洵手中的茶杯渐渐冷了,他始终没有开口,薛盈珍就在旁边站着打量着他,良久才遗憾地摇了摇头,给莫洵要换盏茶。

莫洵摆了摆手,将茶杯递到嘴边,冷了的茶,别有一股清香,可茶杯刚到嘴边,不想,窗外一串冬日惊雷,震得他手一抖,茶盏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即便是四分五裂。

“可烫到了?”宋轶连忙过来验看,好在没有什么事,叹出一口气:“这冬日里怎么好端端地打起了雷?”

“我们立即进宫。”莫洵立即站了起来,薛盈珍却拉住他的手:“少庄主!”

看着微微摇头的薛盈珍,莫洵心中的不安终是决堤而出:“不行,我必须去。”

“少庄主,变天了,你还是在这里等吧。”

陆子诺立在那,只觉得恍惚间好似听到了什么,却又并不真切,外头突然响起一声炸雷,才一下惊醒了她。

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慕容纯握在手里,只觉得被他握得生疼,她轻轻一挣,慕容纯才反应过来似的,陆子诺望着慕容纯,慕容纯也同样望着陆子诺,他看着还是冷静的样子,可眼神,却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是透过她,看着外面茫茫的夜。

陆子诺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无论她对慕容纯,到底有没有爱,可少年相识的情谊是不会变的,她看着慕容纯难过,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她回握了一下慕容纯的手,慕容纯却松开了她的手,向着着那层层的帷幔走去。

从小,就在皇祖父身边,皇祖父既是他的长辈,也是他的启蒙老师,意义非凡。可他却去得这样急,连见他一面都来不及,亏他还想着今日的召见,是要成全他和她,因为今日是他的生辰。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