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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四章、采桑子,往事悠悠终不负(上)


第二九四章、采桑子,往事悠悠终不负(上)

陆子诺是在午后到的户县,迎接她的人竟是慕容纯,只是陆子诺舟车劳顿,又加上后背的伤还未痊愈,乏得很。莫洵便租了马车,这会儿陆子诺正靠在莫洵肩上睡着,压根不知道慕容纯的等待。

马车停时,两人谁也不知道慕容纯就在外头,莫洵将陆子诺打横抱着,一下了马车,就看到慕容纯,两人皆是一愣,慕容纯看向陆子诺,她在莫洵怀里睡得安稳。

慕容纯再熟悉不过这样的神色,她的眼角眉梢里都带着无限的笑意与信任。当初在面对慕容謜的时候,她也曾这样眉眼舒朗,好似眼睛里都是满满要溢出来的笑意,只是那些笑意不属于他。

慕容纯突然有些气闷,莫洵先看到了他,停下了脚步,陆子诺被这样一停,风一吹,终于醒了过来,挣扎的从莫洵怀里下来,看到慕容纯却一愣,明明没有什么,可面对慕容纯如此心痛,饱含质疑的眼神时,她的心底划过一丝无奈。

“阿纯,你来啦。”陆子诺先行反应过来,连忙笑眯眯的上去打个招呼,还亲昵的叫着他阿纯。

慕容纯身上还穿着朝服,想来是下朝后就直接来了户县,陆子诺心中一暖,侧身一让:“你快进来,我去给你泡一盏新茶罢。”

“我去吧!”莫洵说着转身离开,留下陆子诺和慕容纯相对无言。

莫洵是离开了,却不知道在慕容纯眼中,陆子诺穿着月白袍子,莫洵配着藏青袍子,看着怎么都不顺眼,慕容纯深深吐了一口恶气,却什么也说不出。

倒让陆子诺有点莫名:“阿纯,你怎么啦?好像看着心情不好,是不是近来朝堂上出了什么难解决的事儿?”

这话原本是关心,却让慕容纯越发的不爽,这陆子诺回京畿任职,竟是连朝堂之事都不关注。而自己这般生气,哪里是因为朝堂之事,她是真的不知,还是假装不知?慕容纯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控诉,只能闷闷答道:“没什么。”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尴尬下来,陆子诺看慕容纯这样,只能努力找着话题:“好久没见着李钊了,他怎么没陪你来,他最近好不好?”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算是彻底点燃了慕容纯,只当这人谁都知道询问,却偏偏不知道问问自己的近况如何,便冷着脸道:“他很好,我看你也很好,都有些乐不思蜀了吧,可还记得当初到盛京来的初心啊?”

陆子诺原本看到慕容纯来,还是有些欢喜的,可却禁不住慕容纯两次三番的挑衅,不由扬眉道:“广陵郡王这是专程来责备我这个小县令的吗?”

“你!”慕容纯一声冷哼,原本来之前,他满心欢喜,可偏偏陆子诺总有激怒自己的本事,让他一气起来也就顾不得许多了:“对,我在京城便有耳闻,陆县令与一男子同吃同住,极为亲密。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陆子诺闻罢皱眉,却也不想争辩,便沉默下来,这让慕容纯看了,竟是默认,让他心如刀绞,不由涨红了脸:“你和他……”

“什么?”陆子诺辛苦赶路,本就是乏了,刚才又没睡醒,还被慕容纯连番质疑,心底终是有了气:“广陵郡王到底担心的是什么,不妨直说!想我光明磊落,也不怕那些个传言。再者,我是什么身份,我知道,殿下自然也知道,别人浑说,也就罢了,难道殿下也是这般不明事理?”

“我不明事理?还不妨直说,好,那我就明说了。”慕容纯简直觉得要被逼疯了:“你和莫洵什么关系?”

陆子诺的脑中一个惊雷,不由得一惊,声音便弱了下来:“同僚……而已。”

可这在慕容纯眼中,便是心虚的表现,不由上前跨一大步,逼近陆子诺:“同僚?同僚便可日夜守护在你床边?同僚便可对你搂搂抱抱?同僚便可让你亲自端药喂粥?同僚便可以共一双筷同吃一碗面?”

陆子诺瞪大了双眼,倒是没想到慕容纯会一直派人监视她,可两人在淮阳、阳瞿两县,每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他却是不闻不问了,再加上慕容纯这样一番质问,不由恼羞成怒,什么话也都能往外说哦:“我怎样与你有什么干系,我就是喜欢他,又与你有什么干系!你凭什么监视我!”

慕容纯怒了:“好,同我没有关系,我原本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却没想不识好人心,既然如此便也算了!”慕容纯越说越气,又上前一步,将陆子诺抵在了院中的树前:“从前是慕容謜也便算了,只是这个莫洵,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说你喜欢,如果喜欢,为什么偏偏……!”

为什么偏偏不能是我。

他这话还没有说出口,莫洵却疾步走了过来,他手里还端着一壶滚茶,一出灶房的门就看到两人一个吵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差点就要掉眼泪,便赶紧快走两步,挡在陆子诺身前。

慕容纯此刻看到莫洵更加生气,一个扬手拨开他。

莫洵没想到慕容纯会用这么大的力气,一时没站稳,一壶滚烫的热茶登时全泼在右臂,当下一声闷哼,甩了茶盘。

茶壶和茶盏啪的一声碎了,陆子诺才反应过来:“广陵郡王,你这是在干什么!”

陆子诺从未用过这样重的语气与慕容纯说话,两厢皆是一愣,陆子诺别过头看向竭力忍痛的莫洵,急忙的凑过去问道:“阿询,你没事吧?让我看看伤得如何!”

陆子诺与慕容纯吵得原本就有些委屈,掀开莫洵的衣袖又见已经烫起的水泡,不由得巴拉巴拉掉眼泪,没一会儿眼睛就哭得通红,她比莫洵要矮上一头,一开始抓着莫洵胳膊哭,隔一会又默默靠在莫洵的右肩,湿了一大片的肩头,看着愈发的显眼。

莫洵对人的眼泪毫无办法,只能轻轻的揉一揉她的头顶,温声安慰道:“好啦,别哭了,我没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