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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水龙吟,带风伴雨如驰骤(下)


第二一九章、水龙吟,带风伴雨如驰骤(下)

慕容纯一抬眼,倒也不见慕容适如何生气的模样,不过是满面疲态。

慕容适年纪大了,这些年身子愈发不济,更多的时候只觉疲惫,他点了点手中的折子问道:“刑部尚书上书,弹劾大理寺卿草草结案,说这假币一案,有再查查的必要。纯儿,你是不是太急了?”

慕容纯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想要申辩,慕容适却抬手一压,将慕容纯的话也压了下去:“朕若是不知朝堂之上,何人助你,何人助他,不是白做这个皇帝了?”

“孙儿知错了……”

慕容适瞥一眼慌忙下跪认错的慕容纯,并未让他起身,却只道:“纯儿,你要知道,纵然帝王,也不是什么事儿都能由着自己的性子的。帝王之术,讲究制衡,权衡利弊的情况下,选择一条对己对彼都损失最小的方式,你可明白?”

看着慕容纯若有所思,慕容适又道:“你可还记得两年前边疆的狼灾,当时牧民大肆捕杀狼群,看似得到一个好收成,可实际上第二年,黄羊、野兔、甚至自家羊群泛滥,导致草原大面积的毁坏,一场沙暴,损失可比狼群要多之数倍,这就是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敌人所造成的。”

慕容纯未曾多言,慕容适也不愿多说,毕竟许多事都要靠着自己的领悟,便挥手让他下去。

而此刻,在舒王府内,慕容谊也同样陷入了沉思。

南硕甚为不平地坐在一旁:“就这样算了?”

“如若不然呢?”慕容谊微微一笑:“我要的本就是如此,这样一来,原本信任他、支持他的陆子诺等人,必会对其行为不满,心存芥蒂。这不比我们非要救下薛谏来得好吗?

再说,死在牢里的本就不是薛谏,陆子诺必定还要追查下去,到时再查出个什么,两人彻底决裂也说不定。”

“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只是之前竟不与我说明白,害我白白暴露了支持你的立场。”

“这样才来得真,才不会让他们起疑,而且,就算你不表明支持我,他们也是这样认定的,这样还磊落些。”慕容谊端起酒杯:“别为这些小节计较,为兄自罚一杯,请贤弟见谅。”

南硕亦是端起酒杯:“旁人我才不在意,我担心的只是南础,也罢,早晚他都会知道。”

“他在为慕容纯做事,而你已经表明了立场,慕容纯难免对他提防,嫌隙一出,还怕你哥为难吗?”慕容谊微微叹气:“但愿贤弟不要因为我这般谋划而不开心。”

“当然不会,我的命是你救的,这条命便就是你的。”南硕不再不快,与之对饮了三杯便离开了。

面对空了的座位,慕容谊再度陷入沉思,直到木质轮椅吱吱作响声传来,他才回过神来,看向来人。

坐轮椅的女子表情淡漠,冷冷地说:“楼主唤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可有抹去记忆的药物?”慕容谊亦是冷漠问之。

“有是有,但必须是服药者心甘情愿,才能起到效果?”翟倩微微点头,似乎在这里的一言一行皆非情愿,不过是因着职责或是胁迫:“这说是药,其实还是一种蛊,虫入得体内,吞吃人原本的记忆。而心甘情愿就像是一种咒语,只有当服蛊人点头同意的时候,她才能成为虫蛊的寄宿体。”

“可有什么弊端?”慕容谊微微蹙眉,按揉着眉心。

翟倩微微颔首:“既然是蛊,自然是对人体有伤害的,被下失忆蛊的人一般寿命会减短,因为从我们用蛊的角度来讲,记忆也是血肉的一部分。”

“本王不是要听你说这些,”慕容谊不耐的一皱眉:“我只是要问你,中了失忆蛊的人,是否还能想起过去。”

“能否想起过去,却要看被下蛊的那个人,而不是这只蛊。比如那人执念过深、或者体内有两种蛊相互缠斗、再或者当初所说的心甘情愿不过是口头的一点表象,都会导致蛊虫衰弱或者死亡。”瞿倩只当慕容谊是还要为陆子诺下蛊,言语间毫无隐藏:“失忆蛊虫不似其他蛊虫,可以人为控制,所以成功与否并无把握。何况,巫蛊之术,从来就是人外有人,就像上次为陆姑娘下蛊,遇上了高人,依旧是有人为她解开。”

慕容谊微微颔首:“这次不必你亲自动手,你且将这蛊虫给我,我再考虑一番。”

瞿倩犹豫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盒子递过去,直直看着慕容谊问道:“不知楼主何时能放过瞿仙?”

慕容谊一笑:“这就是你为什么已经逃走了,还回来的原因?”

瞿倩脸色一白,却还是默默一点头,却没想到慕容谊又是一声冷笑:“可你应该知道,从本王这儿逃出去的那一瞬间,就会有人因你而付出代价。”

瞿倩霎时攥紧了轮椅的把手:“楼主,属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容谊打断:“不过,你假死那一招,用得漂亮,不仅迷惑了本王,亦是误导了李钊,慕容纯他们,算是功过相抵,我就不再追究了。”

慕容谊眼锋扫过,一丝冰寒让翟倩心下一凉,他却看向窗外一排栾树,夏日的黄花落尽,却在秋日结了一树红色的蒴果,依旧像是开满了花一般。

凝视了栾树半响,慕容谊才转身对翟仙说道:“本王要用瞿仙下一盘大棋,如果你们都肯乖乖的配合,本王许诺与你,一定会好好待她,并且还会娶她过门,锦衣玉食。可如果你们不肯……”慕容谊一眯眼,眼中一闪而过的狠辣之色让瞿倩不由向后一退:“你也了解本王,本王会让你们比死还难过。”

瞿倩一惊:“你要娶翟仙?”

“一品夫人如何?”

看到慕容谊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温柔笑意,翟倩竟有些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她拿不准慕容谊的心思,曾那样残忍地对待翟仙,现在又有要娶,且只比王妃低一个等级,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盘棋?可有人能与之抗衡?让翟仙全身而退?恍惚着,翟倩推起轮椅的轱辘,缓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