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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九章、燕歌行,相看白刃血纷纷(下)


第二零九章、燕歌行,相看白刃血纷纷(下)

陆子诺一时怔住,慕容纯却道:“我当然可以把他留给米尔娜,但我不得不杀了他。因为这样的纯臣,往往并不是忠于赫仁,只是不想看到国家因帝王的变化而政局动荡,他其实忠于的是自己的国家。可是这样有大义,又有能力的臣子放在米尔娜身边,我总有些不放心,万一他日米尔娜想对大晟有所不利,这个人就不是一个忠臣,而是一个大晟的敌人了。”

慕容纯的话让陆子诺不由打了个冷战,两个人并肩走着,慕容纯当然感觉到了陆子诺的动作,却并没有说什么,明明是春末,带着花香的风软软的萦绕在两人周边,可陆子诺却觉得有些寒冷。

或许他们不能回到过去,也因为他们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

抵达京城的时候正是五月初,高原已在城门口候着了,慕容纯只得与陆子诺告别,便匆匆入宫请安汇报情况。

陆子诺看向莫洵:“少庄主不用回山庄的吗?”

“暂时会在京城停留一段时间。”莫洵答道。

“那便来我宅中一叙,以感谢少庄主一路的照顾。”陆子诺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站在莫洵身后的宋轶,说道。

“也好,认认你家的门,日后也好找你吃茶。”莫洵笑着应了。

带着莫洵刚一进家门,就听见几声门响,哪怕闭着眼睛陆子诺也知道是谁,只感叹他来的也太快了些,便忍着笑开了门。

柳振阳站在门外,瞧见陆子诺,便开心一笑,毫不避忌的往屋进:“哎哎,使者真是辛苦了,马蹄声在门口响了挺大一会儿,也不说来看看兄长,真是。”

他一面说一面往里走,才走到厅堂,就看到莫洵立在院子里,吓了一跳:“这位少侠是……?”

莫洵一拱手,又是将自己的身份介绍一遍,就看着柳振阳深深抱揖:“多谢少庄主一路呵护。”

这阵势,宛若是陆子诺的兄长家人一般,莫洵笑了笑,便说:“子诺,你这门我也认了,既然有人要给你接风洗尘,我便先回去了,庄中也必有不少事情要我处理。”

直到莫洵离开,柳振阳才压低声音同陆子诺说道:“我今日来,是有要事。”

一听有正事,陆子诺立刻认真起来,凝神去听,柳振阳却是一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明日,我将前往湘西巡查,你刚回来,我便要走,就是想请你去醉归楼一聚。”

“兄长,真是……”陆子诺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听说湘西一带贪官污吏盛行,皇上这几年来,身体不太好,大权旁落到宦官手中不说,朝堂上官官相护的情况更是严重,这样一来,圣上多年的励精图治恐是要付之东流。好在王中丞有心惩治,我自当尽力。”

陆子诺点头:“兄长还需多加小心,此事定是万般艰险,未必非要一针见血,层层剥茧也不是不可。”

“西番之行,可是遇了什么凶险?让子诺心生怯意?”柳振阳敏锐地问道:“还是你怕我一心追查,必遭力阻而心生绝望?”

“我只是……”陆子诺忽觉无言以对。

“子诺难道不知‘任事者身居事中,当忘利害之虑。’的道理。既然要亲身参与此事,就理应忘却个人的利害,勇往直前。既已担负这个责任,就应当处处以事情的利益为重,若是人人只顾及自己,如何能将事情做好?”

“兄长,你应知我不是阻你彻查贪腐,而是希望你能谨慎,更希望你能平安。阿謜已经不在了……”

陆子诺没有再往下说,柳振阳已明了陆子诺的心,长叹一声:“阿謜许是皇权的牺牲品,而我是臣子,只能尽我臣子的本分。”

两人皆是沉默下来,良久,院门被白墨函忽的推开,他一身从八品官服走了进来:“幸好你们还在,快让我脱了这身官服,再去醉归楼。”

柳振阳微微一笑:“你这县尉的任命下来了?哪个地方?”

“云州的怀仁县,离着京城好远,快让我把炙鸭吃够了再走。”白墨函说着便闪进了书房。

随着白墨函的到来,刚才的些许不自在便烟消云散,柳振阳看向陆子诺:“郡王殿下对子诺可有什么安排?”

“应是大理寺。”

“也好。”柳振阳心下一宽,等白墨函换了便装,三人便前往醉归楼。

只是还未到,路上便遇见了烟雨,她急急走到陆子诺面前:“郎君可否随我去见见我家姑娘?”

“好,我这就随你去看看景宾姐姐。”陆子诺又与柳振阳和白墨函说道:“兄长先去,我随后便到。”

路上方知竟是穆相允了穆惊云与乐景宾的婚事,陆子诺亦是欣喜。可是到了露华阁,却见乐景宾一脸愁容,端坐房中。

“姐姐难道不高兴?”陆子诺有些奇怪。

“高兴,当然高兴,我愁的可不是自己。”乐景宾一把抓住陆子诺的手:“子诺,今年的花魁之争定在了潋滟阁举行,我十日便去了那里,却偶然见到一女子,与你不仅长得极像,举手投足都是非常的像。要不是我知道你人在西番,我都会错认。回来后细想,如果单单是长得像,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也难免会有一两个,可要是无一处不像,这可就让人担忧了。从那天起,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总是觉得心慌。”

“真的?”刚听了有人与自己极像时,陆子诺还有些惊奇,听到后面也觉得隐隐不安了。她本就是女扮男装,又要出仕为官,如果这女子只是单纯的像,倒也无妨,就怕是别有用心。于是便说:“姐姐先别如此担忧,这花魁之争是何日?我也去瞧瞧。”

“花魁之争是七夕,尚有两个月的时间,等我下次再去潋滟阁时,定会通知你一同前往,还是先见见比较好。”

“正是!”陆子诺又安抚了几句乐景宾便往醉归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