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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套路十一(2 / 2)


她明明都没有说自己放弃了什么,西门吹雪却像都知道。他顿了一瞬,走了回来,伸出了手抚了抚天心月的头顶。

西门吹雪道:“我去去就回。”

如果要按照天心月本来的计划,霍天青和上官飞燕的争吵可真是个让她插足的好机会。她该趁着霍天青心烦意乱回屋子里弹上两首曲子,好进一步搅乱这滩水。

可她放弃了。

西门吹雪对剑的纯粹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她不该、也不应侮辱这把剑。

与独孤一鹤的决斗是这个男人寻道的方式,无论生死都是他所选的路。天心月能做的,她唯一该做的,她都做了。她已经告诉了西门吹雪,他的剑上不是一条人命。这句话是会让他的剑更快,还是让他的剑被缠住更慢——都不重要了。

这一战后,西门吹雪的那颗剑心会越发璀璨。

而天心月想赌一次,她想去相信这颗她为之奔波千里的心。

相信。

天心月有些新奇。她从未信任过除去自己以外的人。即使面诸葛神侯,她也没能十足的去相信对方,仍旧每一步殚精竭虑,思百步、乃至千步。诸葛神侯没有背叛他们的约定,所以群芳谷消灭的很顺利。但即使诸葛神侯背叛了,天心月的计划里也将此考虑了进去,群芳谷依然会毁,至多拖上一年,至多拖上她一条命罢了。

可她现在却想要去相信西门吹雪,转而放弃自己已经迈出半步的局。这感觉让她新奇却又有趣。

她趴在踏上,弯着眼想:倒也不错。

西门吹雪不也在相信她吗?

在西门吹雪的屋里待了一会儿,天心月觉得无趣了,便推门要回去自己的屋子。

她刚一开门,便见到了站在门外,面带笑容等着她的上官飞燕。

她今日倒是没有穿黄衫,转而穿上了一件杏花色的薄裙,越发映得她面若桃花,妍妍娇俏。

上官飞燕笑意盈盈地看着天心月,声音也如她人般轻快爽朗。

她对天心月道:“前辈,又见面了。”

人渣总能一眼在人群里认出人渣。这是恶人们独有的嗅觉。天心月并不意外上官飞燕会察觉到她不是个普通琴师,女人的直觉有很多时候都是不讲道理的。

但在现实里,重要的永远都不会是直觉,而是是否有人相信。

霍天青显然是没有相信上官飞燕的话,否则西门吹雪也不会听见争吵。

天心月琢磨着上官飞燕此刻来找自己大约是来示威的,毕竟同类最了解同类。她肯定已经看出来自己先前想对霍天青下手的动作了。正如天心月不快于她想对西门吹雪下手,她撩拨霍天青,自然也会惹得上官飞燕像被入侵领地一样愤怒。

她来找场子了。

天心月自群芳谷毁去,修身养性已经很久了。她很久没有遇到过像上官飞燕这样有活力有野心的同行,也很久没有收到这般挑衅。

天心月喜欢平淡的日子,却也不代表她彻底成了佛。

她瞧着上官飞燕慢慢地弯起了嘴角,轻声慢语应了战:“上官姑娘,你是要来杀我吗?”

上官飞燕闻言第一反应是回头,见霍天青并未回来,而天心月还是这幅柔软的样子,便打从心底里不屑。

她笑了声,对天心月道:“前辈是老了,只懂得温顺讨好了吗?”

天心月慢声道:“浮生若梦,经的久了,也就静了。”

上官飞燕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她往楼下看去,楼下人来人往,有四五侠客携剑而来。他们有男有女,约在二十上下,看起来是峨眉的大人物。

上官飞燕瞧着地下的三英四秀,对天心月慢慢道:“前辈该感谢我。”

天心月但笑不语。

上官飞燕道:“我虽然不知道你缠着西门吹雪是为了什么,但西门吹雪于我而言不过鸡肋。”

天心月就听着她这般诋毁一位剑客,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上官飞燕没有看向天心月那张惹人生气的柔弱面容,她接着说:“前辈以为霍郎是怎么来的,你的运气吗?不是。”

她回过了头,笑容甜蜜:“是我让他来的。”

“我知道你的西门吹雪比不过独孤一鹤,但独孤一鹤必须得死。所以我让霍郎来帮他。”

上官飞燕笑容明艳:“前辈,我帮你免了西门吹雪死在独孤一鹤的手下,你不该感谢我吗?”

天心月终于抬起了眼。她目光如水,平静地直视向上官飞燕。

明明是如水一般的柔光,却让上官飞燕潜意识紧张。

天心月开了口,她的唇瓣天生带笑,说出的话也总是柔柔的。

她说:“霍天青不会去。”

上官飞燕:“……前辈这是在说笑吗?”

天心月笑容笃定,她对上官飞燕悠然道:“他不会去找独孤一鹤。”

“因为我不喜欢,所以他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