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的神情无比专注，不断擦拭着言诺冻僵的躯体，熬制的草药一副加一副。

升起的炊烟一日一夜没有停歇。

像是掉进了温暖的池水中，言诺嘤呢了一声，深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体温回升了？！”小光抓着言诺的手臂，很是吃惊。

老妇人疲惫的擦拭着言诺虚弱不已的脸庞，一边说：“明天就换小光照顾，奶奶还要去一趟城里买点西药。这伤口不消炎终究是不行。”

小光咬了咬唇，面露难色，“奶奶，她身上那么多血，明显不是她流的，万一要是杀人犯的话……”

老妇人抬手阻止小光继续说下去，“特地跑到这种荒郊野岭来杀人，杀我们俩么？”

小光默然。

老妇人坐到火炉旁烤着冰冷的四肢，缓缓道：“这山头也就一家精神病院，旁边还是个焚尸岗。也就咱俩还住在这儿，混口饭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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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小光独自坐在炕上，看着情况已经好转许多的少女，深深皱起眉头。

“你这种人，死了多好，何必浪费家里的东西。”

言诺像是听到了一般，长而卷翘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小光气闷的别过脸去，不再看那张美到令人窒息的容颜。

“不会是狐狸精变的吧，有长得这么美的人么……”

躺在炕上，言诺缩了缩依旧有些僵硬的身体，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眸。

好温暖，这次没死成么？

言诺极为缓慢的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一道冷不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喂，你最好早点死了。”

言诺转动僵硬的脖颈，无神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少女。

少女的神情似乎很不耐，正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她。

“谁？”干涩的嗓音说出单个字。

小光又皱了一下眉，不耐的说：“小光，我的奶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一辈子感恩戴德的对象。记住了没？”

感恩戴德？可笑至极……

言诺在心里嘲讽，缓缓闭上那双无神的冷眸，似乎这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让她死了多好，何必救回来。

那些人，前世那些人，不都厌恶她，做鬼都想她下地狱么。

既然活着也是披着光鲜的皮毛，愚蠢的被人愚弄，何必又苦苦不放她走。

“先别睡，小心又得什么病。”

一双手覆上她的脸庞，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肌肤，像鸿毛一样柔软……心安。

“明天你就会好很多了。”

属于同一个人的温和嗓音涌入心尖，言诺喃喃道：“你会后悔。”

老妇人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轻柔的抚摸着言诺的秀发，“不能放弃，重要的人一定还在等你。”

“重要的人……”言诺迷惘的睁开眼。

再也没了，那些对她来说重要的人，一个都没了……

忽然，一张破烂不堪的照片出现在她的眼前。

老妇人：“从你衣服上搜到的，看起来你们很要好的样子。不快点好起来的话，连这个人也会失去的话，那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