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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与父斗,其乐无穷(1 / 2)


时敛森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多达上百个,看来回国这事儿,言子承没给他少做宣传。

他迅速扫了一眼屏幕,懒得理会,直接走到洗手间冲澡。窗外的天色已然暗下来,他竟在言子承的单身公寓里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这下满血复活了。

言子承不是省油的灯,昨天没有办成的接风宴,今天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时敛森的。

待到时敛森踏出卧室,迎接他的是重金属、香槟和嘶叫声。

来的人,一半是时敛森和言子承共同的好朋友,一半则是全然陌生的脸孔。

这样的场面,时敛森见惯不怪,今夜他是当仁不让的主角,便在所有人的半推半就下,玩得异常尽兴。

他被灌了不少酒,又是空腹急急喝下的,醉眼朦胧之间,想要一个人去阳台吹会儿冷风吸口新鲜空气。

可惜总有络绎不绝的各色女人朝他投怀送抱,他盛情难却,仿佛来者不拒的样子,但似乎是反感居多。

屋内暖和,光影流转,这些个网红脸A4腰的女人们,大衣一脱,便全是清一色穿着暴露的礼服。她们用温软的胸部和腰肢,若有似无蹭着时敛森,他不推拒,却也无动于衷,看着她们自导自演。

直到有个女人玩得太过火,伸出手,颇有技巧地去抚摸他的喉结。时敛森是最讨厌被陌生女人碰这里的,一下都不行,他几乎是含了怒意,手上使了些劲道才将她推开。

手臂一用力才后知后觉,肌肉隐隐有些酸痛,昨天在雨里奔跑的画面忽然从眼前一闪而过。约莫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当时寸步不离跟在他身侧的女孩的脸。

直觉告诉他,那个女孩应该和这里所有的女人都不同,究竟有何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对了,是味道。

这会儿他是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乌烟瘴气,每个女人身上都像是打翻了半瓶的香水,熏得他胃口全无。

而她没有。

时敛森的手机震个不停,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慢条斯理走向通往阳台的方向,隔开了屋内的嘈杂声之后,不情不愿接了起来。

“怎么?”

那头被他不痛不痒的口吻噎了一下,几秒内都没有接话,可见是气得不轻。

“出国这么多年,回来不记得家门口朝南朝北开了?”到底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江湖,一开口便是盛气凌人,论修为,时敛森与父亲时永盛差得远。

时敛森还是不够了解时永盛,他是哪怕冷嘲热讽说尽,也不会失了风度从嘴里吐出一个脏字。他与普通家庭的父亲,甚至一般的商人在言行举止上存有细微的差距,他精明中透着睿智,举手投足间又自带一股温文儒雅。

时敛森本想与时永盛来个口舌之争,不料对方像是摸准他的套路,有备而来,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郁闷不已。

时敛森第二天一早被言子承送到了家门口,他想起什么似的,有几分难以启齿地对言子承交待:“今天晚上,你把我那个最大的行李箱带到这里来。”

言子承应付一句,轰了油门便扬长而去。

时永盛是他最不待见的长辈之一,他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骨子里有文人清隽的风骨,同时又有商人杀伐的野心。

对其余长辈,言子承还能插科打诨对付过去,除了时永盛,他是打从心底怀着敬畏之情的,不敢轻易冒犯。

而时永盛最为骄傲之处并非以上实打实的完美履历,他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个实情,那就是在自己年轻的时候,若是方圆十里以内有人离世,离世家庭的亲人只专门请他去写悼词。对于这个经历,他无疑是乐意拿出来说道的,这是从一个侧面对自己才华的最好认可,比再多的头衔都令他感到分量重。

开门迎接时敛森的是宝妈,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家,她自时敛森祖父辈起就留在了这里,如今依然照料着时家人,职位从厨娘升到了管家。

宝妈打小从心里对时敛森喜欢得紧,见了他之后,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你这孩子,怎么又瘦了一圈,在外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宝妈絮絮叨叨,一把年纪了手劲还了得,勒得时敛森的腰都发疼了。

时敛森拍了拍宝妈的肩,随后挣开宝妈的魔爪,嘻皮笑脸道:“身高186,体重148,可谓标准身材。”

哈哈打完,时敛森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地重新抱了抱宝妈,口吻却不乏孩子气地嘟哝:“宝妈,好久不见!”

“你这娃,都回国三天了还死犟着不肯回家,老爷还在书房等你呢。今天一大早,都立窗边好几回了,就盼着你早点回来。”宝妈推着把时敛森带到楼梯处。

时敛森既然回来了,也不像时永盛那样端着,嘴上到底不满嘀咕着:“要我回来的是你,摆谱的也是你。”不过,他复又想起什么似的,冲楼梯下的宝妈喊道:“宝妈,以后别老爷老爷的叫他,这又不是封建社会,怎么到我们家,这日子就越过越回去了!”他这样一喊,分明是存了让时永盛听到的心,他坏心眼倒是不少,拐着弯骂时永盛迂腐呢。

宝妈看着时敛森长大,心如明净,只好刀子嘴豆腐心地埋怨:“快上去,少说几句!”

时敛森敲了书房的门才进去,时永盛果不其然,捧着一本古籍书正读得津津有味,红木茶几上沏着一壶茶,不远处的梨花木架子上燃着提神的香熏,整间屋子弥散开来几缕丝丝袅袅的白烟,竟透着几分古色古香的诗意。

时永盛见了人,也就放下架子,不再高高端着,朝着门边站着的时敛森招了下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来,适时给父子俩一个台阶下,聪明人擅长用无声无息的方式握手言和。

时敛森刚坐下,时永盛便主动替他斟了一盏茶,茶香四溢,各怀心思。

“这次又是闹什么别扭,我答应出席你的毕业典礼却最终食言?于是你在国外赌了大半年的气,眼下又瞒着我偷偷回国,假装对这个家视而不见?”姜还是老的辣,时永盛三言两语道出横亘在时敛森心中的芥蒂,可时永盛这样的直接,却又叫他无地自容。

这便是时永盛的奸诈圆滑之处,懂得如何先发制人。

时敛森的默认正中他下怀,只见他继续开腔解释道:“我知道毕业典礼的重要性,也明白它在你的学习生涯结束之际所蕴含的意义,我失信于你,确实有错在先,不过倒也不至于罪不可恕吧,你说呢?”

时敛森喝茶不语,他吃的大米比眼前这只老狐狸吃的盐还少,怎么斗得过,拿什么和人家斗?他一张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句句在理,显得他多小家子气一样,简直后悔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