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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五章(2 / 2)


沈拓问道:“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好好的,这位大嫂为何要打你?”他是半点也不信齐氏。

齐氏立刻闭了嘴,拿了手帕捂着脸呜呜哭,沈拓被哭得额间青筋乱跳。

何栖不放心,随了曹沈氏一同过来了这边,曹沈氏也不认识方氏,只是她厌恶齐氏,缘由还不清楚呢,就认定是齐氏作怪。偏偏何栖又在她身边,深感在新妇面前丢人,笃笃笃杵着拐杖,气道:“你莫不是沈家的劫不成?左右是躲不开你?”又拉了何栖的手,“好孩子,她是个不晓的事,实不与大郎二郎相干……大郎可是个好的。”

何栖见她发急,忙道:“姑祖母,我知道呢,这不与大郎相干。”

王食手更急,问方氏道:“到底是为了何事,你倒说个明白,都头又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也不信方氏惹事,言语间便带了维护之意。

方氏哆嗦道:“我是……怕猫吃了鱼……”

齐氏哭道:“这么多人,哪只猫儿这么大胆,避走还来不及呢。”

他们都不知道就里,只有大简氏清楚,这二人怎么撞到一块?沈家办喜宴,改嫁的婆母撞上了现在夫家的前妻,真是一笔尴尬的糊涂账。一时没了主意,在那踌躇起来。

小简氏不知原委,推她:“二嫂嫂是个爽快人,有话便说。”

大简氏无法,只得低声道:“她是李货郎前头的婆娘。”

沈拓深吸一口气,浊气闷在心口里出不去,沈计也没了笑模样,一张脸阴得能滴出水来。

何栖愣了片刻,但她见机快,上前捡起方氏扔到一边的木棍,走到方氏面前笑道:“这位大嫂不知,我家婆母是个胆小的,偏偏大嫂也是个胆小的,倒是互相吓唬了一场。这可是厨下之物?大嫂收好,丢弃了少不得要赔钱。”

“对对对。”曹沈氏点头,笑道,“大郎她娘胆儿生得偏,些些的小事儿她就发抖,”偷汉子改嫁却是大胆,又叹气,“倒把你这个老实人吓得话都说不清,真是可怜。”

小简氏吃了一惊之后,回过神,赞许地看了何栖一眼。一个箭步拉了齐氏,掏出手帕将齐氏的脸一抹:“表嫂就是胆儿生得不好,一头大一头小,可把脸都吓白了,胭脂都糊了。大郎大喜的日子呢,倒把你吓得跟鸠槃茶似的,快随我去洗洗脸,重新画了眉。”

小简氏把人拉走了,知情的这几个都舒了口气。

大简氏堆起笑脸:“竟是这么个糊涂事,倒把我们吃一惊。施郎、阿陈,大郎,你们快与客人喝酒去。”

众人心知还有内情,但这当口谁会不识趣,俱纷纷点头,那个说要新郎陪酒,这个道平日不得酒到肚,今日要喂饱酒虫。

方氏还真信了何栖的话,见她新妇模样,生得好看,又亲切,倒说了一句囫囵话:“新娘子不知,我在那洗鱼,见帐子动个不停,以为有猫来偷食呢。”

何栖安慰道:“大嫂好心,不与大嫂相干。”

方氏放下心,告了声礼,自去洗鱼了。她还不知道呢,她要打的“猫”,双双抱在一起魂都快飞。

王食手没想到方氏和沈家竟还有这种七拐八弯的纠葛,想着到底是自己没打听清楚,上前道:“都头,我不知方氏与……她没生计,手脚又勤快,早知如此,我就不找她来”

沈拓道:“王食手不必放在心上。”又道,“也不与那位方大嫂相干,家中还有喜事,还请食手来。”

王食手心道:平日就听闻沈拓此人虽是差役都头,名声却好,果然是个大肚豪气的。

一场事虽了,沈拓到底不是滋味,他与何栖的大喜之日,却有了这些滑稽。他母亲又是这等……

“阿圆,刚才全赖你化解一场难堪。”沈拓轻声道。

何栖见他眉头微锁,道:“说得好生分?可是要和我分彼此?”

沈拓有点急,道:“我怎会与你分彼此……”转头就见何栖笑着冲他眨了眨一只眼,又娇又俏,喉咙一紧,哑声道:“是不是彼此,晚上就知道了。”

何栖红脸,借着宽大的袖子偷偷掐了他一把,她这点力道对沈拓跟挠痒痒似的。

曹沈氏老虽老,眼却尖,却只当没看见,扶着大简氏的手,在儿女的簇拥下回了座。曹九独自一人,视万事如浮云,已经趁乱喝了好几杯酒了,笑得如同一个顽童。

看到沈拓和何栖,招招手,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金柿饼来:“此后,事事皆如意,接好接好。”

沈拓和何栖双双行礼接了小金饼:“多谢姑祖父。”

“好好好。”曹九许是喝醉了,一边摸着白胡子,一边摇头晃脑。

一时宴席传送上来,四干果、四冷碟、四荤八素,糕点果酒。宴至一半,酒至半酣,也不知谁起了头,挽了手踏起歌。

“君若天上月,奴是月边星。

日间双隐,夜间长伴。

君是屋中梁,奴是梁上燕。

相栖相伴,长长相随。

陌上杨柳青青,灯下玉人双双。

噫,今日与君相执手,此后依守共白头。”

何栖吃了一杯酒,听着欢歌声,侧脸看了沈拓一眼,见他也有了几分醉意,呼吸间微有酒意,只是在那傻笑。何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笑,自己也笑起来。

许氏也喝了几盏酒,带着醉意道:“唉哟,时辰可是不早了,我们送了新郎新娘入了洞房,回来再接着喝。”

何栖只觉自己和沈拓晕晕然得被拉起了身,被众人裹挟着一般送往了新房,人群带着欢笑又流似般得退去,接着咯吱一声,连门都被人体贴得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