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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1 / 2)


“你干什么!”程八小姐程嘉媛惊慌地想上前, 却是被吓坏了的蒋淑惠紧紧拉住,不让她上前, 就怕崔瑾珠一个发疯便把她表姐也推进湖里,毕竟, 她可是个敢与疯马一拼高下的疯女人!

“你快拉她上来!曼霜她不是想推你, 你没看到那丫鬟想往你身上泼热水吗?她是想救你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程嘉媛一边挣扎着想过去,一边焦急地朝崔瑾珠喊道,声音中已是带了哭腔。

众人闻言才恍然大悟, 随后看向崔瑾珠的眼神越发不屑。

杨越之站在那里愣神片刻,之后便想上前去将人拉上来。

刚走近,正蹲在湖边的崔瑾珠便回头喊道:“不许过来!”边说, 边仍旧一手朝湖里伸着, 竟似是正将褚曼霜的头往水里按。

杨越之脚步一顿,便加快了上前的脚步。而比他来得更早一步的沈俾文,此时却是从另一边冲了过来, 将杨越之狠狠一推,竟是听从了崔瑾珠的话, 不许他去救褚曼霜。

众人看着这一幕, 既是着急于褚曼霜的命悬一线, 又被熊熊燃起的八卦之心烧得兴奋不已。

有人还在心中感叹, 世上竟还有沈小公子这般的痴情人,便是心上人想杀情敌, 他都愿意做帮凶。不禁对崔瑾珠升起了些莫名崇拜。

而这边杨越之却是又急又怒, 他本身是练过武的, 可实在没想到沈俾文一个文弱书生,冲动起来竟也这般难缠。

“沈俾文你疯了!”杨越之怒道,“还不快让开!”

“你才疯了!”沈俾文仍旧死死缠住他,不甘示弱的吼道,“你没听到不许你过去吗?”

杨越之简直有些怒极反笑,狠狠抓着对方的手,扯又扯不下来,又实在下不了狠心将他弄伤,毕竟一个文人的手,坏了就要命了。

于是他便只能对他急道:“你糊涂!这种事情怎么能听她的!”又转而对身后跟上来的几人喊道,“看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去救人!”

“不许过去!”沈俾文牢牢抱着他的腰,脸挤在对方背上都变了形,闻言却是急得大声怒骂,“珠珠为你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你竟还不相信她的为人!枉费她对你的这番深情!你个蠢货!”

刚往前走了几步的人听罢又有些疑惑和犹豫,而杨越之已是愣住,渐渐停下了挣扎的动作,抬头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崔瑾珠。

崔瑾珠却是半跪在那里,转头对他们无奈道:“还不快喊丫鬟过来帮忙,我腰都快断了。”

崔瑾璮这时才回过了神,赶紧上了前去,才发现崔瑾珠却是一直死死拉着褚曼霜的手不让她下沉,而褚曼霜整个身子和半张脸都浸在湖中。

她立马上去接过了褚曼霜的手,崔瑾玞这时也上了前去帮忙。

终于脱出手来,崔瑾珠一手托着腰,皱着眉头缓缓站起身来。

杨越之见状便想上前去扶她,却又被她喝止了。

“别过来。”她边忍着疼痛直起腰身,边对他嘱咐道,“屏风,斗篷,一个近一点、干净暖和的房间,再在房里准备一桶冷水。叫专治烫伤的大夫来。”

杨越之闻言,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回头吩咐了刚刚赶到的内院总管祝远,另又细心交代派人去崔府将两位大夫请来。

一通忙乱过后,半躺在平都侯府离湖最近的院中榻上,崔瑾珠想着今日原本的计划,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而这件事的后续,还远没有结束。

“那丫头找到了,她匆忙间竟是跑回了下人房里上了吊,被找到时已是咽了气。”内院管事祝远躬身对站在前一进院中的杨越之道。

“继续查,查不到的,今日所有阁中仆役全部杖毙。”杨越之面无表情地沉声说道。

祝远走后,他仍旧默默立于原地良久,面色阴沉,一动不动。

最后反倒是替褚曼霜医治烫伤的韦太医先出来了。

“褚三小姐的伤,先期处理得很及时。等伤口温度再下去点,抹上我的烫伤膏药,半月内必好。至于疤痕,脸上那部分伤面小,应是不会留疤的。身上那部分,多涂点我的玉肌膏,褚小姐还年轻,涂上几年,也就好了。”韦太医说完,留下膏药,便走了。

而等到唐、吴两位大夫处理完崔瑾珠的腰,从正屋出来,他又急急询问了崔瑾珠的伤情。

“内腑问题不大。”唐大夫说道。

“腰不太好。”吴大夫皱眉说道,“那一摔有些重,后来又是跑又是蹲着使劲,伤上加伤,能恢复,但恢复情况恐怕——不会太好。”最后,吴大夫摇了摇头下了结论。

杨越之闻言却是心中一紧,目光沉沉望了眼身后的院子。

两位大夫走后,全程站在一旁,业已知晓崔瑾珠伤情的沈俾文已是忍不住郁愤,嘲他冷冷一笑道:“怎么?还不赶紧进去瞧瞧你的心上人?”

杨越之却是看了他一眼,并不动作。

而这时,祝远却进来回禀已查到些线索,杨越之最后回头看了眼身后,便与他一起去了前院。沈俾文踌躇了下,之后也跟了上去。

“有丫鬟交代,曾看到那个上吊的丫鬟与宋家小姐说过话。”在路上,祝远先将查到的事情与杨越之禀报道,几条线索竟是指向了沈俾文的表妹宋茜兰。

一进院子,杨越之便见院中空地上跪着一干的丫鬟仆妇,另有健仆举棍立于一旁。他却是视而不见,直接越过他们进了二进院子。而那里正有几位当事的官家小姐,和各自的父母兄弟。

“不是我!”一见他们进来,宋茜兰便一脸焦急的喊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丫鬟,怎么可能交代她做这种事!”

屋中还有另几个丫鬟正跪着,其中一人急忙说道:“我见你给了她一个玉钗的!”

杨越之闻言看向祝远,祝远便让人捧了个托盘上来,上面正是放着一个碧玉钗。

坐在宋茜兰身边的沈母宋氏这时站起身来,拉着宋茜兰的手说道:“茜兰,不着急,好好说,姑姑相信你!”

“姑姑,那个钗子是我丢的!她们都知道!”说着便一指身边的程嘉媛、蒋淑惠及当时在场的另几位姑娘。

杨越之转头看向她们几个,那几个姑娘却是都低着头并不言语。

宋茜兰有些着急了,拉着蒋淑惠便问道:“淑惠,你记得的吧?我那会儿发钗不见了,还是你与我说的!”

蒋淑惠却是皱眉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不屑道:“那也有可能是你找机会取了下来,拿去买通了那丫鬟。宋茜兰,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好心好意与你说了那么多事,最后却竟是害了褚姐姐!”

这时程嘉媛也有些忍不住了,她沉着脸对杨越之说道:“到底是不是宋小姐,我们未亲眼所见,并不知晓。但是宋小姐之前与我们聊过几句,却是听得出来对崔六小姐有些不满的。”

“程嘉媛!你污蔑我!我没有!”宋茜兰闻言却是快急哭了,转而对阴沉着脸的沈俾文求救道,“表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对!我是讨厌崔六小姐,我讨厌她水性杨花、朝三暮——”

“够了!”杨越之怒喝道,却实是没想到这宋茜兰不仅人傻,嘴巴还贱,竟然敢这样说崔瑾珠。

宋茜兰一吓,顿了顿,又低声辩解道:“但是我根本不可能去买通这府里的丫鬟啊,我哪儿有那么傻,要是丫鬟不愿意,我不就暴露了吗?”

沈俾文对他这表妹是有些了解的,她也许是脾气坏,也确实没那么大胆子做这种事。但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崔瑾珠身上,他既没那么大的把握,也就没有开口去为表妹争辩。

宋茜兰看着表哥对她的求助视而不见,却是伤了心,委屈得哭了出来。

而这时侯府外院总管章平却是进得门来,在杨越之耳边轻声说道:“是五小姐——”

随后杨越之皱眉对众人点头说道:“指使之人已经找到。抱歉耽误了各位时间,我为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向你们赔礼了!”说着便躬身朝众人一揖,众人忙纷纷避了开去。

杨越之又说道:“这件事我先处理好了,到时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众人闻言,便都只能率先离开了,却并不询问真凶为何。只宋茜兰吃了一顿冤枉,很是不平。

而沈俾文在离开前,则皱眉看了他一眼,经过他身边时低声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敢包庇,我就带人打上门来!”

杨越之闻言眉眼都不动一下,待人走之后却是对章平吩咐道:“杖毙吧。她爹娘要是舍不得,便让他们跟她一起走。”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是等他真到了后院,在门外踌躇良久,却仍是不敢进门。

而崔瑾珠在了解了褚曼霜的伤情之后,沉思良久,对一旁正抹眼泪的小赵氏说道:“娘,你别哭了,大夫们不是说再多躺几日便能好了吗?”

小赵氏却是带着哭腔回道:“你腰才刚刚好一些,便又出了这种事!我倒要去问问到底谁想害你,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呢!”

“这事儿我会让人盯着的。诶,娘,我之前甚也没吃,现在好想喝您亲手做的鸡汤啊!”崔瑾珠继续扮可怜。

“你想吃啊?那我这就回去做。我去喊人进来,这就带你回家。”小赵氏听闻女儿喊饿,立马什么都不顾了,起身便想出门喊人。

“娘,您先回去给我做吧,我再躺一会儿,等恢复些力气了便回府去。”崔瑾珠抬头说道。

小赵氏闻言眼泪又有些止不住了,却是不想再让女儿担心,拿起帕子擦了擦,反而扯出一个笑容来,柔声说道:“好,娘这就回去给你炖汤。等鸡汤快好了娘就派人来接你,好不好?”

崔瑾珠目光柔和地看着小赵氏,心中很是愧疚,却只能点头应道:“好,娘我等你来接我。”

出得门去,小赵氏却是对站在门外的杨越之视而不见,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小赵氏走后,崔瑾珠又将来看她的姐妹们都打发了,最后却是扶着映儿的手起来,出了门。

杨越之见状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扶住她,焦急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想要什么我可以吩咐人去取!”

崔瑾珠心中吸了吸气,面上却是一脸笑意地对他道:“又没多严重,不就是抻了腰吗?我刚躺了会儿就感觉好多了。不是说好了要去你书房玩的吗?走,带我去看看!”说着便率先迈腿走了出去。

杨越之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着于他的书房,但是他对她心中有愧,不仅让她在他府里受了伤,之前竟还怀疑她。如今便无论如何不敢对她说个不字了。

如此这般,杨越之最后不得不喊来了个小轿,抬着她进了他书房所在的院子。

在书房门前下了轿子,崔瑾珠扶着杨越之的手进了书房的门。

映儿也紧跟在她身旁,一手抱着猫,一手扶着她。随后在杨越之将崔瑾珠扶上榻之时,映儿赶紧替崔瑾珠扶了扶腿,之后便抱着猫,站在了榻的另一头不动了。

崔瑾珠靠着软垫半躺着,抬头打量了下书房的布局,很是满意地发现与她去世前变化不大。

这书房是个大通间,中间没有任何格挡。一进门便是满满当当两个靠墙书架,右边的书架前便是书桌,靠着右侧墙面还有两个大书架,及几盆花草。

而左面过来则是一个博古架,接着便是崔瑾珠现在正躺着的、靠着左边墙壁的一个矮榻。

崔瑾珠进来时便刻意面朝北躺下的,此时微微侧身,便能清晰地看到书桌,但实际距离却不近。

她抬头对杨越之招了招手,笑着说道:“你坐下来,我这般与你说话怪累的。”

杨越之便听话地坐到了榻边上,面朝着崔瑾珠,阳光洒落在他脸上,将他脸上的细细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崔瑾珠看着他这般乖巧听话的样子,心中便是无声地一笑。

可她面上却是紧了紧,随后拉着脸沉声问道:“今日刚刚在湖边,我让你别过来,你为何还执意要来?”

杨越之闻言便是心中一紧,看着她脸上难得的坏脸色,人便不由紧张起来。

他双手放在膝上紧紧握着,有些忐忑地开始解释起来。

而他身后的映儿,却是在崔瑾珠的暗示下,偷偷放开了抱着猫的手。而那猫显然是被驯养得很好,顺着她的身子下到了地上,然后便前无声息地往那书桌而去。

“我、我只是想过来看看。”杨越之仍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就是想过来看看。”

崔瑾珠的眼睛并未从他身上离开,眼角余光却是一直盯着那只猫的动作。一边有些严肃地道:“褚三小姐在水里,你怎么能过来?你当时要真走了过来,那她这一世清名便毁了!”

“我知道了!”杨越之闻言便抬起了头,一脸殷切地对她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遇上这种情况,我必离得远远的,绝不惹出什么麻烦来!”

杨越之想到当时的情形,心中也有些后怕。现在虽刚入秋,但姑娘们的秋衣入了水,却仍旧起不到什么遮挡作用,幸而那湖里还有些残荷能作些遮挡。

但是当时如果他真走到了岸边,很可能就会瞧见褚曼霜的身子。到那时,不论他在太后面前跪多久,都不可能像上次那般把婚事拒了。

崔瑾珠的脸色在瞥到小猫乖巧地回来爬上了映儿的身、吃起了特制小鱼干之后,总算缓和下来,却是仍旧皱眉教训道:“以后做事不许如此莽撞。”

之后她朝映儿抬手示意将猫给她,映儿走上前去,将猫放在了崔瑾珠手边的榻上。而后在崔瑾珠的示意下,转身便靠着南墙走出了门,再也没有进来过。

而这边厢,崔瑾珠说起来了她真正关心的事情来:“褚三小姐这次为了救我受了这般严重的伤,有可能还会留下伤疤,你可不能因此而嫌弃她!姑娘家,最看重的便是这一身皮相。你说她为何会甘愿冒着被烫伤的风险救我?”

杨越之自然心中明白,褚曼霜的救人动机说简单也简单。珠珠曾冒着生命危险救过他,而在他人眼中,他这前前后后围着珠珠转,便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褚曼霜便是想借此机会,替他将这恩情还了。

崔瑾珠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是为了褚曼霜的伤情担心,想放他去看她,却又怕他对她今日所为有所怀疑,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你也别太担心,她既为你吃了这么多苦,你以后便要好好待她,绝不能负她,知道吗?”

杨越之看着她僵着腰躺在榻上一动不能动,却仍旧板着一张脸对他谆谆教导他,望他善待褚曼霜。

他轻轻抓起她的手,感受着手中冰凉的触感,目光深深看着她,郑重保证道:“你放心。”

崔瑾珠见状,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差遣他拿了些他平时爱看的书过来,让他读给她听。听着听着,她便脑袋一歪,在榻上沉沉睡去了。

杨越之一整个下午都坐在她边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沉静的睡颜。

而被留在湖边院落中的褚曼霜,却正经历着刻骨铭心之痛。

“曼霜啊,你怎么会如此想不开!”褚国公的发妻王氏看着浑身涂满了药膏、正咬牙忍受钻心烫伤的女儿,心中真是又痛又怕,“你看看,你霍出了命去救她,她对你可有一丝感激?她连上门来瞧你一眼都不愿!像她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人,抓紧了机会便会不顾一切往上爬,根本不可能因为你救了她而放过杨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