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不可能。”

老乔没有半分犹豫，便直接推翻了我的假设。

“你如果去了京城，那么远，我怎么可能记错。别说实习了，你从来就没去过京城。”

老乔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我都尽收眼底。

没什么可疑的。

“是么？”

他的话让我心里泛起了嘀咕。

难道苏莫宇说的不是真的？

“然然，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乔见我表情不对，疑惑道。

我抬头，见老乔关切的眼神，笑笑，“没事，就是今天碰见个人，说在京城见过我，我觉得有些奇怪，所以问问你。”

为了连掩饰说慌的心虚，我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啃起来。

苹果咬得嘎嘣脆，我便嚼边说，“估计是那人认错人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害得我还以为，是不是医生检查出来我脑子里有什么毛病。”

老乔边说边笑了起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我一个小问题，居然引起了他的误解和不安，罪过罪过。

“爸，放心，你身体好着呢。医生说了，只要你一直保持心境平和，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

老乔连连摇头摆手，“我啊，再撑个几年，能亲眼看着我外孙子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话题，我不敢接。

上了年纪的人，似乎也就这么点追求了。

看着我结婚生子，仿佛他的人生也就圆满。

也是，老人么，不都是盼着儿女成家，子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

只可惜，这看似简单又基本的要求，对我来说却是十分困难。

见老乔一脸期盼，我嘴里原本香甜的苹果都变得酸涩起来。

我顾左右而言其他，老夏一脸不满。

幸好徐静回来得及时，我借机转移了话题。

又陪着他们坐了会儿，见时间不早，老乔便催我回去。

走出医院的大门，一阵风吹过，调皮地从袖口裤脚钻进。

我感到了些许凉意，边拉起外套，紧紧了衣服。

晚上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霍云凡在京城怎么样。

他好像很忙，这段时间我们通话的次数并不多。

自从上次以后，我也没有再跟那个叫霍博文的小男孩通过电话。

夜色很黑，反显得马路两旁开着的路灯特别明亮。

坐车回家的路上，我仔细想了想苏莫宇和老乔说的话。

既然老乔都不知道我去过京城，那这事也算是有了定论，我就此打住不愿再想。

回到水云居，洗完澡后，我拿着电脑坐在沙发上。

原本是想在书房，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偌大的房子就我一个人，有些凄冷和空旷。

霍云凡不在的晚上，就连这房子都好像冰冷了许多。

很奇怪，平日里有他在，也不过是两个人，我却从未有过这样冷清的寂寥感。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并不看里面的内容，只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便觉得舒服了许多。

书的结尾我都已经写好了，这会儿我准备最后再从头浏览一遍，检查错字并加以润色。

这工作委实不轻松。

连续几天我的大脑都在高度集中状态，有时躺在床上，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文中的画面。

就怕自己写的不好，怕交出去不被认可，甚至别人鄙夷。

可只要想到将来电视剧拍出来，我便是编剧之一，这情景想想就觉得棒极了。

我忽然发现，这跟做设计的成就感有些像。

每每觉得疲惫或者烦躁时，想想这些，我萎靡的精神也能瞬间振作起来。

我慢慢地滑动鼠标，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看，斟字酌句，逐一修改。

不知过了多久，墙上的指针指向十二点。

我关了电脑伸了个懒腰，从沙发上起身。

拿着遥控按下红色的电源按钮那一刻，宽敞的客厅里突然静了下来。

偌大的房子里，安静地连我自己绵长的呼吸声都听得分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