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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噩梦什么的最讨厌(2 / 2)


她睁着双眼望了挂着破旧蛛网的房梁许久,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醒了。

“哈哈哈哈哈我跑的最快,来追我啊!”

“我才最快!我马上就追上你了!”

糊着陈旧发黄窗纸的窗外,孩子们的追打嬉闹声清晰传来,还夹着大人们打招呼聊天的说话声。

是梦啊……洛浮生长舒一口气,虽然在梦里时意识到那不过是梦,每次醒来,她还是会忍不住庆幸。

尽管那个噩梦做久了,已经习以为常,但噩梦总归是噩梦,会让她想起不好的回忆。而且噩梦还有进展是什么鬼?她一点也不想知道那场大火熄灭后会是个什么景象……

起身穿衣,目光落到空荡荡的地铺上,洛浮生才恍然想起飞魄那家伙昨夜是和她睡在一个屋。

只是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嘛,管他呢,反正他一向神出鬼没的,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就出现。

洛浮生趿拉上鞋子,穿好衣服,将头发简单挽了个马尾,走出门去。

“道长好啊。”

门外有人跟洛浮生打招呼。

“早上好。”

不同于昨天的阴雨延绵,今天的天气格外好,晴空万里,白云如羽。

深吸一口气,满鼻都是春天的气息,噩梦的阴霾瞬间一扫二而净,洛浮生伸着懒腰笑眯眯地跟领早饭回家的流民攀谈:“今天天气不错啊。”

“是啊,难得放晴。”流民一手端着稀饭,一手拿着窝头,黑瘦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道长快去打饭吧,晚了可就要挨饿了。”

看来昨晚洛浮生没能吃上晚饭的那顿哀嚎,给流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洛浮生摸着后脑勺嘿嘿一笑,进屋摸了碗筷就往流民营发饭的地方跑去。

还好,排完队轮到洛浮生时,稀粥还有的剩,窝头也是温的。

领了饭,洛浮生学着流民们寻了个地方一蹲,咬口窝头喝口粥,稀粥上浮着几根咸菜,那是一位流民自己腌的,特地分了她点。

“洛道长,给。”

一颗白蛋出现在洛浮生面前。

洛浮生抬头,只见彭四站在跟前,手里拿着颗白水煮蛋。

洛浮生注意到四周的流民投过来羡慕的眼神,她没接,而是将碗里的稀粥一口气喝干净,拿袖子一擦嘴巴:“大家都有吗?”

“鸡蛋的数量有限,按着燕公子的意思,优先分发给孩子们和身体孱弱的病患。”彭四见洛浮生不肯接,忙解释道,“这个是燕公子叮嘱给道长的加餐。”

“燕公子来了?”洛浮生开始张望寻找燕思辕的身影。

“燕公子一早就来了,视察过流民营后便走了。”彭四将鸡蛋塞进洛浮生手中,“道长您就拿着吧。”

洛浮生盯着手中的白水煮蛋,啧了一声,双手一合一滚,将蛋皮揉碎剥落,一掰两半,左边离得最近的流民半个,右边离得最近的流民半个。

“道长,这……”彭四惊讶的看着洛浮生。

“我身体强壮着呢!”洛浮生一手握拳大力捶下胸口,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强健体魄,哪知下手力气太重,捶得自己直咳嗽,闹了个大红脸。

“咳咳……呛到了,口水呛到了……”

围在四周的流民们忍不住笑出声来。

“道长是个好人。”彭四看洛浮生的眼光越发崇敬了。

洛浮生自认被一个糙汉子发好人卡并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她干咳几声,换了话题:“燕公子都什么时候来流民营?我找他有事情商量。”

“燕公子一般若无他事,一天里多半会逗留在流民营。”提到燕思辕,彭四话中露出几分担忧,“不过今天燕公子状态不是很好,巡视过后便匆匆离去了。道长若是有事,可先与我讲。”

状态不太好?难道是病了?洛浮生想起昨夜她装作离开后,燕思辕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之色。

“嘛,也不是什么大事。”洛浮生指指某位患了奇怪病症的病号的房间,“和里面那位有关,彭四哥做得了主么?若是做得了,我与你讲也一样。”

“这事,确实需要请示燕公子。”彭四露出为难之色。

“这样啊……”洛浮生端着空碗去流民营唯一一处水源洗碗,彭四在她的眼色下紧跟而上。

“彭四哥,我看燕公子很重视你呀。”

“道长言重了,我是个粗人,没别的好,就嗓门大,燕公子看得起我才让我帮着管流民营的事情。”

“彭四哥谦虚了,我行走江湖多年,徐州是安置流民最为妥当的。不知现在还有没有流民往徐州来?”洛浮生说这话时,特地看了彭四一眼,这粗糙的汉子果然叹口气,神色变得十分凝重。

“流民营建好之后,这些年奔向其他地方没有得到安置的流民来徐州的越来越多了,要是战事不停,我看徐州早晚也得拒那些后来的流民城门外。”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洛浮生望了望看似已是满足的众多流民,“燕公子有打算怎么办吗?”

“燕公子不曾与我说起过这个。”彭四的神色变得黯淡下去,“徐州,不过是一个州府,没有拯救全国流民的能力……”他对此事似乎有着自己的见解,“我们这批流民能够得到安置,已是感激万分,不敢奢求太多。”

洛浮生舀了瓢凉水,开始冲洗碗筷,她没再继续刚才关于现在以及未来继续涌进徐州的流民安置问题。

“彭四哥,你们这批流民是同一时间来的徐州吗?”

“不是。”彭四凝眉想了一下,“大家都是陆陆续续来到徐州,当初徐州还没有流民营,和其他地方一样都是将流民拒在城外安置。不过大部分是在流民营建好后第一时间安排进来的流民,只有少部分是后来逃难到徐州再安置的。”

“这样啊。”洛浮生洗干净海碗,用力控了几下水,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位患病的流民,是什么时候来的?”

“去年夏天——”彭四捂住了嘴巴。

洛浮生笑弯了眼睛,说漏了。

那家伙,果然不是燕思辕的什么远方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