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打了北一一下，因为我太过疲倦和虚弱了，拍打都变得有气无力，但这是我此刻所能提供的惟一慰藉。

“顾黎，”北一十分谨慎地告诉我，“你还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昏昏欲睡，搞不明白北一的用意。“没了。”我说完就打了个哈欠，“我想自己早就把今晚的冒险经历全说了。”

“我想也许因为艾离早些时候在这间房里，你不大方便说，你难道不想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全讲出来？”

我终于听到了北一的弦外之音，于是我亲吻着他的胸口，呢喃说：“戈雷的救驾真是很及时。”

紧接着，就是久久的沉寂，我抬起头，看到北一的脸庞绷的紧紧的，看上去就像一尊雕像，在苍白的肤色映衬下，黑色的睫毛清晰可见到惊人的程度。那双黑色的眼眸仿佛是一对无底洞。“告诉我剩下的事情。”我说。

“然后我们进入地下防空洞深处，发现了一间更大的房间，还有一个堆满了食物和枪支等补给品的地方，很明显，曾有另一个丧尸被关押在这里。”

我从始至终没有见过地下防空洞的那块区域，而我铁定不会有重访就地的计划。

“在第二间囚室里，我们发现了李雷尔和艾瑞。”

“艾瑞还活着？”

“差不多已经踩在鬼门关上了。”北一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艾瑞真是幸运，李雷尔比较喜欢年轻男生。”

“也许那就是为什么戈雷在决定拉另一个罪人做典型时，选择劫持李雷尔的原因。”

北一点点头。“李雷尔也是这么说的。但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做过、喝过血肉，无论在哪方面都饥渴得要命。要不是有银质的镣铐束缚着李雷尔，艾瑞肯定会霉运透顶。即便有银镣铐捆绑着李雷尔的手腕脚踝，他还是能吸吮到艾瑞的血。”

“你们知道艾瑞是内鬼了么？”

“李雷尔听见你和他的对话了。”

“怎么——哦，对的，丧尸听觉敏锐。我真蠢啊。”

“李雷尔也很想知道你到底对贾布干了什么，让他那样大声尖叫。”

“狠狠地拍打了他的耳朵。”我将一只手握成杯状，示范给北一看。

“李雷尔开心极了。这个贾布属于那类享受凌驾于他人威权之上的坏人，他对李雷尔干了很多侮辱人格的事情。”

“李雷尔应该庆幸自己不是个女人。”我说，“艾瑞现在在哪儿？”

“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对谁‘安全’的地方？”

“丧尸。让艾瑞远离媒体，他们肯定会喜欢艾瑞讲述他的故事。”

“丧尸会怎么对付艾瑞？”

“那该由代维来决定。”

“还记得我们和代维的交易么？要是由我找出的证据指出哪个人类有罪，他也不会因此丢掉性命。”

北一此刻显然不想与我争论，他收敛了表情。

“顾黎，你得睡觉了。等你起来后，我们再谈这事。”

“等到那时，艾瑞也许就死了。”

“你为什么要关心他？”

“因为交易就是这样子的！我明白艾瑞就是个混蛋，我也恨死了他，但我还是为他感到遗憾；我想自己无法一面在他丢掉小命之事上插进一脚，一面又良心无愧地继续生活下去。”

“顾黎，等你起来后，艾瑞仍然会活着。我们会在那时讨论这事。”

我感觉梦乡就像是回头冲来的海浪，一把将我扯了下去。难以相信现在仅仅还只是午夜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