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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姐姐,双修吗(十五)(2 / 2)


来参加皇后宴会的各地秀女,都是经过精挑细选送入宫来的,而兵部侍郎家的小女,沈青玉,正在其中。

这个世界如今所处的朝代,叫做大雍王朝,从圣祖开始就重文轻武,兵部在六部当中地位不尴不尬,在众多公卿门第出来的女儿中,沈青玉一点儿也不突出。

从系统给的资料当中,花白禾大概了解到,这是个实心眼的姑娘。

沈青玉人如其名,相貌如美玉,却没有与这美貌相匹配的心计,就从花白禾出门做事刻意路过储秀宫的时候,十回有三回都见到她被人孤立、针对的样子。

沈青玉将来会被人戏耍,弄脏面圣那日的新衣裳,因为在大殿上过于担忧自己的前程,反倒显得格外拘谨、放不开,皇上根本没让她抬头,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

而后她该被分到各殿里从底层做起——

但长乐殿的浣溪姑姑拒绝了她。

以至于后来她被分到一个低位分的宫人身边,主子做错了事拿她顶罪,就这么白白没了命。

花白禾一边利索地将长乐殿的宫人在御花园指示地团团转,一边跟系统感慨:“我怎么觉得这故事特别像是沈青玉死了,她姐进来给她报仇啊?”

系统:“从世界整体进程而言,这不是不可能——”

花白禾顺势接了一句:“所以,只要能够留下沈青玉,也就相当于从源头上断绝了嘉妃进宫的可能性?”

甚至,要是和沈青玉搞好关系,说不定她还会被拉拢到皇后这边来。

三言两语间,花白禾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她算了算时辰,觉得差不多到了那些秀女过来的时候,准备去看看御花园的来路上看看。

园子外头有个挖出来的人工湖,平日里灌溉用的也是直接引的湖水,湖水很深,有阳光的时候景色相当棒。

花白禾在脑海里跟系统感慨一句:“接下来让我们参观一下宫斗戏害人的第一场景,大型湖泊,非常适合——”推人下水。

话还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有人落水了!”

花白禾收了收音:“看,就是这样。”

下一秒,更多的呼喊声传来:“青玉!救命啊青玉掉下去了!”

“有秀女落水了!”

花白禾周身的闲适气息悚然一收,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在储秀宫教养嬷嬷跟着喊人的时候,先于近处御花园的侍卫,干脆利落地蹦跳入水!

“我靠这戏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为什么沈青玉又多了个被人害的地方啊,她是柯南吗她——”

花白禾睁开眼睛努力在水里沉浮,找那个落水的人。

却没算好自己身上那些厚重的衣服,像个裹住她的厚重龟壳,让她努力挥舞了半天手臂,最终咸鱼般地沉了下去。

她再顾不上吐槽沈青玉,在沉沉的水里吐出了一堆气泡。

……

御花园内。

浣溪着急忙慌地跑到喝着茶的姜窈面前:“娘娘!不好了娘娘!有秀女落水了!”

姜窈脸上果然出现几分担忧,作势要起身:“情况如何?救上来了吗?”

浣溪使劲喘了一口气:“清嘉跳下去救人了!却半天没上来!侍卫现在已经把秀女拉上来了,正在救清嘉!”

‘叮——’地一声!

姜窈手中只此一个的琉璃青玉杯摔得粉碎。

她面上表情尽收,一副山雨欲来的沉郁,话都不再说一句,往御花园外赶去。

半个时辰后。

花白禾悠悠醒转,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她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假的!这是做梦!

为什么那么温和的皇后会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啊,简直让她这只小猫咪害怕到想跳上衣柜好吗!

“醒了?知道自己丢人了,无颜面对本宫?”姜窈坐在床旁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脸上重舒展开的笑意,跟着渗进嗓音里。

花白禾尴尬地开口:“奴才——”

旁边的浣溪跟着接茬:“清嘉你快吓死我了!不会水你干嘛往下跳啊!害得娘娘都跟着担心了一下午,你以前也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啊!”

花白禾:“我——”

姜窈:“怎么?你还有话说?”

她乖乖认怂:“奴才知道错了,当时也是听见有人落水,脑子一热,想着救人要紧。”

姜窈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眸光扫得她皮子跟着一紧。

就在花白禾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姜窈只是低头喝完了手里的那杯茶,吩咐了她一句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

当晚。

花白禾被浣溪灌了碗姜茶,自觉没大碍,去给姜窈值夜。

然后她就被皇后娘娘喊进了内殿。

床前居然多了一副桌椅,上面整整齐齐放着文房四宝,她一头雾水:“娘娘,您不歇息了吗?”

姜窈刚卸了妆面,慢慢朝她走来,淡淡道:“那是留给你的。”

花白禾:“……”大半夜教我认字,什么情怀?

姜窈着金色丝绸睡衣,一步步走近,开口便是一句:“本宫不喜欢身边人未经同意,擅自涉险,今夜先教你‘惜命’二字如何写,然后——”

她拖了拖语调。

花白禾:然后?

“你给本宫抄五百遍。”姜窈续道。

花白禾:……???

姜窈看出了她脸上的错愕,脸上表情缓了缓,惯常的温和笑意重漫了上来,将那片黑色眸子缀得发亮:

“当然,本宫也会陪着你学习。”

花白禾正想说这怎么好意思,哪有奴才被罚连累主子的。

话还没出口,她听见姜窈笑着说了四个字:

“衣裳脱了。”

花白禾顿时惊恐:“完了系统!我脑子里进的水还没倒出来!你快帮我检查!”为什么她忽然听不清皇后的话了?

她的表情恍惚又迟钝:“啊……?”

姜窈对她笑的和颜悦色,话语却半点不客气:“又要本宫重复第二遍吗?”

她盯着花白禾的眼睛,一字一顿,口齿清晰:

“衣裳,脱了。”

花白禾:“……”

这位娘娘,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罚抄需要脱衣服的吗!

它刚降落到空间内,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欢迎回到主神空间,1000286。”

情感调解系统是主神近年来拓展出的新部门,与炮灰生存系统、反派重生复仇系统、绿帽系统等等一系列新的系统同批生产出来,所以编号十分靠后。

它点了点头,在原地化作一个身形俊美的青年。

他有着秀气的黑色软发,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往前走的同时,从太阳穴的位置分出一缕细细的金线,往头顶无尽的纯白上空飞去:“第3928号新手村数据出现错误,记录文件已上传,申请主系统介入判定。”

那女声是固有的温柔:“文件已接收,主系统下载成功,请稍等。”

他只得停下往主神办公室而去的步伐,遥遥地等在原地,旁边时不时有别的系统路过,相识的还问上一句:“哟,你这么快回来了?小炮儿几个负责的新人事多的很,小绿手头的那个尽管熟练,但这一次任务也都还没完成呢。”

他不想让同伴质疑自己的能力,对这类关爱统一回了个表情:笑而不语。

与此同时。

主系统所在处,一道机械的声音响起:“1000286号上传文件已下载,确定3928号新手村命运之子波动数据有误,申请扫描该世界。”

旁边正歇着一个手抵额头、闭目养神的男人,听到这话,他表情毫无反应,只动了动嘴皮子:“通过。”

紧接着,主系统再次发出声音:“世界运行正常。”

那男人这才慢慢掀开了眼皮,自言自语道:“3928号新手村……嗯?”

他的瞳孔深处出现无数数据交杂的漩涡,不断地旋转,紧接着他拉长语调轻哼一声:“挺巧啊——”

“是否申请该世界数据解析?”主系统问道。

“不必了,告诉1000286,数据无误,让它按原定计划完成任务。”

……

现实世界里。

洛笙刚从花白禾的房间内离开,就接到了陈文宪的视频通话请求。

一看到那张脸,洛笙就会想起陈可音为了这人宁死不屈的模样,于是她抬手按了挂断。

但是那边的人显然很坚持,一次又一次,直到洛笙终于不耐烦,给他回了个电话:

“有什么事情,长话短说,我该休息了。”

清冷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去,抵达了陈文宪的耳中,让聆听了亲母爱的教育一晚上的他心头更是委屈:

“笙笙,你别这样。”

他说:“你上次跟我提过不考虑结婚的事情之后,我没再给你压力,今晚在爸妈面前也没说这个,以后约会也想试着去配合你的时间,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洛笙站在书房窗边,看着外面黑黢黢一片,木着脸答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我说的应该是:我既不考虑与你结婚,更不打算继续这段恋情。”

“说实话,今晚收到你父母的邀约我很意外,但我已经跟陈姨明确表达了我的意愿。”

顿了顿,她飞快地往下接道:“如果我以上的表达都还算委婉,那么我不介意替你翻译的直接些——陈文宪,我已经跟你分手了。”

而且这件事就发生在三天前。

陈文宪充分表达出了自己的困惑:“为什么啊?我们一直都好好的不是吗?都马上要结婚了你跟我说分手?笙笙,别闹了。”

最后一句语气蓦然降低,捎着恳求意味。

洛笙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耐心有限,并不打算跟这么个装傻的人继续聊下去,正想挂电话,又听见陈文宪说出一句:

“你们女生都这么莫名其妙的吗?你突然跟我分手,妈今晚又突然让我离可音远一点,你们都怎么了?”

洛笙听见他提及那个名字,以及对与陈可音保持距离的不情愿,心底刚灭下去的那股邪火又蹿了起来:

“莫名其妙?我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喜不喜欢你,你心底没数吗?”

说完,她没给陈文宪拾起破碎尊严再粘好的机会,语气不悦地补道:“至于可音,我也建议你离她远些。”

“因为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和我的人。”

……

陈文宪经历了他人生中最为荒诞的一晚。

但不论是他的母亲、他的表妹,还是他昔日的恋人,谁都没工夫深手给他接一片片碎裂的玻璃心。

刘芳只顾着生气,花白禾忙着卸载外卖软件毁尸灭迹,而洛笙……

她原本打算就这样在书房睡一晚,不去管那个跟自己犯倔的小家伙。

然而只要她一上眼,就是陈可音那副又倔强又绝望的模样,折磨得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甚至不自觉地在想:

从小到大,一顿饭都没缺过的人,今晚空着肚子一晚上,会不会难受?

只要一想到陈可音皱着眉头忍胃痛的样子,洛笙心底就一阵阵作痛。

最终,她撑着脑袋在书房坐了许久,在满室寂静里,慢慢做下了一个决定。

此刻距离花白禾点外卖,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

‘咔嚓’一声,房间门锁被拧开。

花白禾吓得差点魂飞魄散,急忙把手机往枕头底下一塞,梗着脖子作出‘有本事就饿死我’的倔驴样。

洛笙甫一进来,见到的就是对方紧紧闭着眼睛,像个即将慷慨赴死的义士,对自己展露最后的骄傲。

这一幕有些刺目,她们俩本不用走到这样互相憎恨的地步。

洛笙走到床边,见到花白禾仍被拷在床头的那只手,素白的手腕上已经有了微红的印记,哪怕上头垫了一层软毛巾。

——可见她在自己离开后挣得多厉害。

洛笙左胸口又泛上来点点疼痛了,她在床沿边坐下,本意是想帮花白禾捋一捋耳边的头发,却摸到一手的冷汗,不由关切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饿的肚子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