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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放她静一静(2 / 2)

她只是笑了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永远也不会发现,所以当初吞掉资产,合起伙来做得悄无声息?”

展北皱了皱眉。

吻安闭了闭目,有点晕,“你让他要么五分钟内过来,要么别拦着我走。”

展北嘴上是答应着,也出了办公室。

可她在里边等了好久他都没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办公室温度不足,总觉得有点冷。

按着犯疼的脑袋来来回回走了几次,越是等,越是心烦,烦得几度拧眉。

又觉得至少情绪掌控上她不该还不没开始谈就输掉,勉强的坐下来。

伸手拿了茶几底下的杂志。

不巧,都是对婚纱的介绍。

她皱起眉,刚翻开就随手扔了回去,太讽刺。

展北其实在外边,并没走,但也不进去,知道她不好敷衍,只能等三少开完会,在那之前,不去招惹为好。

但过了十来分钟,听到办公室里一声响,展北心底紧了一下。

没过多犹豫,侧身推门。

不看不要紧,一眼见到她扶着办公桌摇摇欲坠,地上零落了几样东西,三少的电脑也被她砸了。

展北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他是不敢来见我么?”吻安一手撑着桌沿,情绪起了很大的变化。

展北这才略微将目光转了转,看到了地上散落的锦盒,和夺人眼球的钻戒。

如果没记错,那对钻戒三少放在这里好长时间了,不清楚是送给谁,总之也没人敢动,没人多问。

“应该快了。”展北只能这么说。

吻安已经从里边走出去,手心里还握着一枚钻戒,脚步有些晃,眼圈微红,整个人透着一股凌厉和愠怒,“会议室在哪!”

展北微抿唇。

“我问你会议室在哪?”她的脾气似乎是被推到了顶点。

两分钟后。

她蓦然闯进SUK高层会议室,现场瞬间鸦雀无声,都惊愕的看着她的模样。

还从没见过顾吻安这么狼狈的。

宫池奕转过头,看到她脸上没有异样,只有一双眼红着,却衣衫不整,裸露的皮肤还青一块紫一块,脸色倏然沉了下去。

她已然站在他面前,眸子微醺,“他当初劈腿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明明清楚了,非要从头问一遍。

“都出去。”男人薄唇轻启,嗓音带着命令的意味。

一众人这才回过神,陆陆续续皱着眉离开。

会议室里转瞬安静下来。

男人幽眸低垂,眼底漾着危险的气息,目光再一次从她身上扫过,最后定在她胸口的淤青。

她昨晚是和柯锦严在一起的?

“找柯锦严核实过了?”他薄唇几不可闻的动了动,眸底暗了暗,“所以呢,想回头找前任,把我变成前夫了?”

吻安看着他,这就是默认了?

手心里紧了紧,钻戒像直接扎在她心上,很疼。

她以为也不过如此,骗了就骗了,可是终究没忍住心里的恨。

摊开掌心,放在他面前。

钻戒几乎在她掌心里划出血痕。

看到那个东西,宫池奕黑眸几不可闻的眯起,目光却深深的看着她。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讽刺的笑起来,笑得很难看,只剩沁冷,“当初让柯锦严劈腿,把我弄到手,现在利用完了,一切都结束了,你不是早就给北云馥备好钻戒了?还要回来跟我谈什么!”

宫池奕看着她,嗓音笃沉,“不是。”

不是?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手撑在桌边,盯着他,“好,你告诉我,当初是不是有预谋的娶我?”

他的薄唇成了一条直线。

却也冷声,“是。”

“是不是要利用我引出顾启东?”

“是。”

“是不是计划好了要把所有宫池家的对手都斩草除根?包括我!”

他沉默。

可是这样的沉默,远远比那一个个“是”都令人心痛,像匕首血淋淋的刺在她心上。

男人浓眉轻蹙,步伐略微朝她的方向。

她却猛然往后退,“你别过来!”

他真的止了步子,眸子低低的凝着她,低低的嗓音里有着疼痛,“你现在不清醒,等你醒酒了……”

“我很清醒!”吻安厉声打断他,“被你蒙了这么久,我绝不会比现在更清醒了!”

她抬手抹掉眼角的冰凉,目光里充满锋利,“宫池奕,你演的真好!你怎么不跟着北云馥当演员呢,你们绝配啊。”

他薄唇抿在一起,定定的看着她,“我可以解释。”

“解释?”她嘲讽的笑,“你能否认你做过这些吗?!”

他不能,因为这所有事,他都做了。

“我问你,是不是顾氏衰败也是你的杰作?”

他眉峰已然拧起,终究唇片凉薄,“真瞧得起我。”

“论卑鄙阴狠,谁还能比过你?”

吻安扶着桌角的手指几乎泛白,细思极恐。

连声调都变得飘忽,“为了灭掉顾家,你做了多少努力?装作不知道我的家庭情况,装作不知道顾启东还活着,装作配合的给我签影视基地?装作殷勤的去看我爷爷?”

“都只是为了让我一步步把顾启东引出来!”她笑着,声音已经有些哑,每一句都不得不用力才说得清。

她不想听他说话,但凡他又开口的趋势便用声音压过去,“你现在可以放了我,回归你之前的计划,去找北云馥了,需要我祝福吗?”

男人眸色暗了暗,“我说了,不是。”

看着她后退将撞到椅子,他朝着她急促迈步,吻安甩手将握着的钻戒砸到了他脸上,“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钻戒从他脸上划过,痛觉几不可闻,立住脚,宫池奕微微侧脸。

下颚绷得紧了紧,目光几度冷热交替。

抬眼,她已经晃着步子往会议室外逃。

半醉半醒,情绪剧烈,导致她现在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明明努力走得很好了,却接连撞倒了两把椅子。

整个身体往办公桌方向歪去,脑袋直直的冲着桌沿。

宫池奕眼角一凛,身体紧绷的同时已然大步掠了过去,伸手捞住她的身体。

换来她剧烈的不情愿,好像他碰一下她就恨不得去死,“放开我!”

推在他身上的力道却是软绵绵的。

宫池奕眉心陡然拧紧,“你发烧了?”

不顾她的挣扎,打横抱起来疾步出了会议室,声音低哑:“备车!”

她在晚晚公寓那晚,在沙发上冻了一夜,还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一直都浑浑噩噩,头痛、乏力,竟然是生病了。

没了力气索性闭上眼,他想怎么样都随便吧,反正她无能为力。

车子一路道医院,她几乎无声无息的窝在那儿,和以往一样的娇小,和以往一样的小鸟依人。

只是这样的依靠已经变了味道。

也许是怕她昏死过去,他几次拇指拂过她的脸,若即若离的试她的体温。

可她一路都是滚烫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

车子一到医院门口,他抱着她疾步往医院掠去,吻安只觉得这脚步没有以往那么稳健了,一路颠簸。

闭了眼,连耳边听到的东西也不想去分辨,就想那么浑浑噩噩过去。

她确实是晕过去了。

宫池奕一直在她床边守着,直到再次接到柯锦严的电话才起身出门。

“你把吻安接走了?”柯锦严去了一趟医院回去她就没在了,眉头略微皱着。

“她的事就不老柯少操心了。”宫池奕神色沉了沉,“她昨晚怎么了?”

柯锦严有些好笑,语调不快不慢,“这好像该我问你吧,你和梁冰合伙?你不知道梁冰是什么人?不劳我操心?如果不是我,她昨晚早被人糟蹋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

顿了会儿,柯锦严皱起眉,“别告诉我,昨晚梁冰找人弄吻安,其中也有你的意思?”

不是合伙么?什么都有可能。

可柯锦严还要说什么,电话已经被他挂掉了。

宫池奕站在走廊,眉峰拢起,她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淤青就是那么来的?

握着的手紧了紧,侧首看了展北一眼,“梁冰都在干什么?”

展北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问,只道:“最近应该是被顾启东遗产的事缠住了,专门有人盯着她。”

所以这个时候动她,显然是不明智的,况且,事有轻重缓急,三少现在也抽不出这个时间。

刚这么想着,果然宫池奕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在他返回仓城才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宫池彧几乎是焦急得连珠带炮,“哥,家里怎么回事?听说大哥今天开了两次会议,我怎么看着都是针对你的?”

更可怕的是爸和二哥竟然半点意见都没表示。

男人抬手按了按眉头,“没事,我会尽快回去,你做你的项目。”

刚进了病房的护士出来看了他,“病人醒了。”

他又简单说了两句,一边挂断一边往病房里走。

习惯了一靠近她就要握她的手,吻安淡淡的躲开放在被子上的手,埋进了被子里。

宫池奕的动作顿了顿,微蹙眉看了她,倒也没有冷脸,声音低低的,“饿不饿?”

她微微撇过脸看着窗外。

今天天气很差,也没什么看透,但她一直那么看着,吵过之后极致的安静。

良久。

她终于无力的开口:“你会对我下手么?”

他伸手,握着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来,沉声很笃定,“我说过,不会。”

吻安想笑一笑,又作罢,“那你做了那么多,意义呢?”

既然她冷静下来,他终究寻到了她的手,不让挣脱。

“我不否认做了那些事,可这些事跟我的感情无关,就算一开始的计划里有你,从娶了你开始,我就没打算放手。”

说这些话时,他的语调很沉,又透着强势。

吻安还是扯了扯嘴角,“事到如今,你没必要演戏了,能不能说句真话?难道还有什么事要用到我么?……我真的,没力气跟你继续下去了。”

就算她不在乎那些家族恩怨,她也不可能毫无芥蒂的跟他在一起。

宫池奕浓眉深深皱起,看着她,深眸略微低下去,仔细的斟酌着。

说话前把她的手从被子里露了出来,不经意看到了她掌心被钻戒印出的血痕,眉间越是紧了,指尖一下一下的拂过。

“我跟你说过,回来之后想给你一份礼物。”许久,他终于开口,深眸微抬。

眸底映着她冷清的脸,“你所知道的这些,是事实,但只是一部分,这原本该是我掩埋一辈子的秘密,可我不介意告诉你。”

吻安没有反应,只是茫然挑着目光。

他说:“我不是宫池家的人,只是在报答另一个人的恩情,需要把这些事都处理完,最后一件,就是坐上宫池家族的第一把交椅。”

“是,最开始,送走顾启东那一辈,就该是你了,可现在不一样,我不会让你出事,相信那个人也不会。”他紧了紧她的手,“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

见她完全没反应,宫池奕将她的脸扳过来,“不准离开我。”

嗓音低沉,醇如浓墨。

也许是怕她不信,他接着道:“北云晚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曾经在福利院一起待过?北云晚、郁景庭,和我,在同一个福利院待过。”

三个人最先被领走的是郁景庭,那时候宫池奕自然不会去注意郁景庭是谁,去了哪。

他和北云晚被留下,回想起来,那时候沐家似乎也有人去过那个福利院,甚至是冲着他来的,只是他先一步被宫池中渊带走。

随后是北云晚。

吻安听完忽然看了他,柔眉略微蹙眉。

既然他知道郁景庭在福利院待过,要查到郁景庭是古瑛的亲生儿子一点也不难吧?

他似是看穿了她,薄唇略微温和,“我知道郁景庭是谁,但一辈子不会让他知道他自己是谁,之所以不动他,是不想吓到你,也永远不会动他。”

他们俩是顾、古两家后代,一旦郁景庭出事,她一定会害怕下一个是自己。

宫池奕的话说完了,没见她质疑,心里略微放松下来,“吃点东西?”

吻安略微抬眼,安静的看着他。

在他以为,她会说些什么时,她却毫无起伏的开口。

“我们分开吧。”

倏然,他握着她的手失了力道,胸口紧了紧,“我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进去?”

深邃的眸底有着微疼,眉峰微捻。

她眉目淡如烟落,“试问,如果我灭了你家,杀了你父亲,你会毫无芥蒂么?”

谁都做不到。

恨不了,何不各自安好?

他的声音猛然沉下去,语调和电话里一样的冷硬,“我说过,不可能。”

她把手抽了回去,也不闹,只是道:“既然要坐上宫池家第一把交椅,你应该时间很紧就要赶去伦敦,正好,就这么了结吧,我会让律师帮我处理离婚的事。”

宫池奕就坐在床边,目光一瞬不落的定在她脸上,“我不准你离开。”

吻安终是皱了眉,“你就不怕把我留着,哪天就要了你的命?”

他竟然定定的望着她,嗓音幽沉,“如果你想,等我办完这件事,我给你。”

她一点一点的紧了眉心,明明觉得他很讽刺,可眼底泛了红。

呵,连命都可以给她么?

挪开视线,轻轻叹息着,“没意义的纠缠不适合你,太低级,我只会觉得你很差劲,没品。”

吻安现在竟然可笑的庆幸自己流产了,否则要怎么才能做到干脆洒脱?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宫池奕薄唇抿着,他清楚她的性子,逼迫没有用。

甚至,她不恨他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好。”他薄唇微动,透着一股淡淡的落寂,声音低低的,“我放你静一静。”

是有些意外的,但吻安心里更是轻松的。

只是,他是谁?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就真的没下文了么?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迫切的需要安静,不想跟她缠在一起。

“我去给你买粥。”他沉声,从床边站起来。

身后是吻安清雅的语调,不带情意,“离婚协议,等我签了会让人送过去给你。”

他的脚步生生顿了数秒,再挪步,尤为沉重。

吻安闭上眼,不去看他的背影。

可是一闭眼,脑子里偏偏全是他的背影,尤其是他每一次进厨房,一边挺阔迈步,一边微卷袖口的动作。

记忆里的背影还那么迷人,现实早已逼得很近了。

十几分钟的时间。

宫池奕买了热粥,推门进去,病床早已空无一人,空气里也寻不到半点她的气息。

可他还是走了过去,把粥放在床头,眉间沉郁忧揉。

展北找过来时他站在窗户边,笔直的立着,阴暗的天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越是落寞。

“三少。”展北不得不出声。

不待说下去,男人已经从窗户边略微侧身,低低的嗓音:“我知道。”

那一眼,也许是展北错觉,能看到他眼角略微泛红的血丝糅杂着可疑的痛楚。

男人已经转过身来,径直往门口走,“订机票。”

沉着声,步伐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沉稳,夹杂着疲惫的整个人都显得城府阴郁。

吻安站在医院一楼的走廊,看着宫池奕的车卷着尘嚣离去,身体靠在了窗沿。

握着的手机上有柯锦严的未接,她没打算拨回去。

倒是让她清醒过来,她哪有时间颓丧?梁冰都嚣张到头上来了。

缓缓走出去,自己吃了午餐,坐在餐桌边,吃得很慢。

感冒没完全好,但打过一针,整个人清爽了许多,语调透着以往的温凉,“搜集证据的事我不管,陈律一到,即刻对梁冰提起诉讼,就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