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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管他,刚喝了没多大会儿。要是真饿了,他早就嚎起来了。这小子可不是能受委屈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陈瑜瞪了一眼二宝,跟金玲解释了一下。

想到金玲身上的阴气,陈瑜招手让她过来,关切的问:“金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看你脸色有点差。”

金玲放下二宝,在陈瑜床边坐下,愁眉苦脸的说:“能好才怪呢,我这段时间没睡过一个好觉,每天都得折腾半夜才睡着。”

“是睡眠质量不好吗?”陈瑜问。

金玲先是摇头,又点点头:“也可以勉强说是睡眠问题吧。陈姐你应该还记得,我容易看见那些不好的东西。”

“原本上次遇到那事,我就想辞职的,可我家里不同意,后来也没遇到别的事,我也就留下来了。谁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又遇到东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医院里带回去的。”

陈瑜问她:“是什么东西?难道你又见鬼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见鬼,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鬼压床吧。”金玲说到“鬼”这个字的时候,特意放轻了声音,还往四周看了看,生怕惊动了什么。

鬼压床十分常见,科学的解释是说这是一种睡眠障碍,但是实际上有一部分人遇到的情况确实无法用科学解释。

金玲就是如此,她是学医的,自然也知道睡眠障碍的说法,但是她的情况却比较特别。

“刚开始遇到鬼压床的情况,我还以为是自己白天压力过大,睡眠质量不好导致的。后来持续了一段时间,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科学的解释,睡眠障碍是发生在眼动期,就是做梦的时候多发。但是我明明是刚躺下闭上眼就被魇住了。就是上一秒意识还清醒呢,下一秒身体就不能动了。”

感觉灵魂是清醒的,但是却指挥不了身体。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身边床的塌陷,或者有什么东西慢慢坐在她的腿上,身上。

她闭着眼感受着身上的重量,用意志去跟它对抗,漫天神佛都被她求了个遍,作用都微乎其微。

她也试过在心里骂脏话,不但没用,甚至她还能隐约听到对方嗤笑的声音。

这种时候,她一直不敢睁眼,怕看到自己接受不了的东西。假装自己无所畏惧,怕身上的东西知道自己害怕,得寸进尺。

鬼压床的时候,伴随着那种身不由己的恐惧,还有一种痛苦的窒息感。她每次都要挣扎很久,才能从梦魇的状态里逃脱。

醒来后她不敢再睡,拉下灯绳,让昏黄的光线洒满房间,她睁着眼坐在床上,不敢再次入睡。

每次都要坐上一两个小时,才能再次入睡。有时候能一觉到天亮,有时候不走运,再次被压,她就在屋子里站上一夜,不敢再睡了。

“我跟我爸说了,他却说我是睡姿不好,精神不好。我睡姿好不好我不知道吗?明明之前还规规矩矩的躺着,都没来得及睡着,刚闭上眼就被鬼压床了。”

“我看医生,他还说我是什么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怎么不说我是神经病呢?还非得给我开药,吃了一点用都没有。”

有个人听自己倾诉,金玲一时控制不住全部说出来了,说完就觉得心情好多了。

等金玲意识到一直是自己在唠叨,陈瑜在耐心听着的时候,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陈姐,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有人能跟我说说话高兴还来不及呢。我看你老是睡不好也不是办法,我这里有一串桃木的手串,是大师开过光的,你随身带着,看会不会好点。”陈瑜从床头的包里掏出一个桃木手串,递给金玲。

这本来是给灿生准备的,既然他没回来,就先帮帮金玲吧,回头让雪松再给他做一个。

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的,虽然有点胆小,但是做事认真耐心,性子软软糯糯的,很讨人喜欢。

陈瑜口中的大师就是她家小和尚,那些珠串都是做桃木剑剩下的边角料。雪松前段时间没事的时候拿来给孩子做了些小玩意,顺便就做了几串珠子,加持之后都拿来送送亲戚了。

因为确实是有堪比大师开光的效果,陈瑜就厚着脸皮把小和尚说成了大师。

金玲知道桃木辟邪,更何况还是大师开过光的。但是她却不好意思白拿陈瑜的东西:“大师开过光的手串太难得了,我怎么好收?”

“没事,我跟大师关系好,家里好几串呢,送了不少给亲戚朋友,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你就收下吧。”陈瑜不由分说就把手串塞进金玲手里。

金玲这才把手串收下,再三谢过陈瑜才离开。但愿有用,让她睡个好觉。不然天天三班倒,再睡不好觉,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下了。

到了晚上,金玲迫不及待的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把戴了珠串的手放在头边,闭上眼睛,惴惴不安的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再也没出现,金玲开心不已,念了几遍阿弥陀佛,就枕着珠串睡了过去。

金玲房间的天花板上,一个面目模糊的厉鬼摸着被灼伤的右手,不甘的慢慢隐去了身形。

第二天早上,金玲是被她娘的大嗓门叫醒的。她看了一眼闹钟,才发现差点睡过头了。她手忙脚乱的穿着衣服,脸上却笑开了花。

这大师开过光的珠子就是非同一般,陈姐真是她的救命恩人。

去上班的时候,金玲把自己小时候戴过的那副婴儿手镯带在了身上,怎么也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不能白拿人的东西。

金玲把两只沉甸甸的实心婴儿手镯递给陈瑜:“这是我小时戴过的镯子,只有两只,还是旧东西,陈姐你可别嫌弃,拿出去找人融了给孩子打几件小东西戴着玩吧。”

“你别拒绝啊,昨天你给我的这串珠子可帮了我大忙了,连着好几天了,终于能睡个囫囵觉了。那种困到极点想睡不敢睡的痛苦,你不懂,真是能折磨死人。”金玲想想前几天的情形,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陈瑜接过镯子收起来,说:“行,那我就收下了。”她还真没占金玲便宜,这串珠子要是卖给懂行的,十副银镯子都换不来。

金玲看陈瑜痛快的收下了,就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陈瑜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却还是有点不放心,要是金玲遇到的是普通的鬼,桃木珠串足以保护她了。如果那个鬼比较难缠,不肯善罢甘休呢?

最彻底的办法就是把那个鬼抓起来,但是她现在在坐月子,家里人肯定不会同意她出去乱跑的。

无奈之下,陈瑜只能在离开之前,特意提醒金玲:“以后要是真没事了就算了,万一珠子出现什么异常,你就来太平村四队找我。比如珠子颜色暗淡了,或者裂了一条缝,不要不当一回事,一定要来找我。”

三百年的桃木珠串,加上雪松的加持,要是还不能挡住缠上她的鬼,那说明金玲就危险了。

金玲看陈瑜说得这么严肃,连忙点头表示记下了:“知道,我以后会经常留意珠子,要是有什么不对,肯定去找你。”

能够随随便便拿这样有法力的珠串送人的,肯定有些特别之处,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她肯定会去求助的。

金玲把陈瑜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才两天,谁知道那鬼会不会还来。

“出院手续办好了,咱们回去吧。”门口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是雪松回来了。

金玲看到雪松进来,自觉的离开了,不敢再打扰他们。

雪松把陈瑜的头脸用围巾裹上,然后连人带身上的被子一起抱了起来,把她放在铺了两层被子的驴车上。

王金兰今天上午就过来了,说是来接陈瑜的。她和李医生两口子一人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孩子,跟在雪松后面走了过来。

她掀开驴车上围着的床单,把孩子放在陈瑜身边,赶紧就把驴车的帘子放下来。

陈瑜生孩子的日子挑得不大好,农历十一月中旬,正冷的时候。王金兰生怕她被冻着了,找来驴车后,还特意用竹竿撑着床单,把车子周围了起来,省得路上受了风。

陈瑜看着一脸悠哉躺着思考人生的大宝,还有愤怒的抗议被捆住的二宝,两个人都没有一点怕冷的意思。就连睡得香甜的小女儿,小脸都白里透着粉,好像冒着热气。

果真是随了她和雪松,身体康健得很。

驴车还没到村子,雪松就看到了村口站着的老丈人。

陈卫国远远看到有驴车过来,满面春风的了上来。他如今可风光了,早些年他没有儿子,没少听人闲话。现如今陈瑜一生就是三个,两个都是男娃,村里谁不羡慕他。

陈卫国跟着驴车往家走,一路上喜气洋洋的跟村里人打招呼,吆喝大家到时候来家喝满月酒。他一定要给孙子孙女大办一场,眼气不死他们。

孩子满月的那天,亲朋好友齐聚陈家,热闹得不得了。

除了陈家的亲戚,李医生一家,还有灿生跟何秀梅也来了。让陈瑜意外的是,金玲居然是跟灿生他们一起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