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凉心头怒意隐生。

却没有发作，握着滴血的掌心朝她福了福身，语气自然也好不了，

“我想太后今日累了，安凉就不打扰了，安凉告退！”

说着，顾安凉便站直了身，转身便要走。

却突地，手臂再次被从后握住。

顾安凉心一抖，扭头看去，落进眼底的影像却让她心口猛然一缩。

眼底震惊，惊骇，喜悦，疑惑，多种复杂的情绪闪过。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张着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眼圈已经禁不住的红了起来。

“郡主......我是芯儿！！”

没错，眼前人的脸，确实是芯儿的脸。

可是，芯儿，已经死了不是吗？

心头浮上的所有情绪尽数转化为不可置信，顾安凉摇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芯儿眼底闪动泪花，对于她的疑惑，她没有在此刻与她过多的解释，双眼疑虑的看向太后。

太后细眉轻拧，显得有些不耐烦，“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带下去？带谁？带去哪儿？

顾安凉压着满腹震惊，看向太后。

而此刻，芯儿握住她胳膊的手，也微微紧了紧。

顾安凉心头一跳，不解的看向芯儿。

芯儿张口，无声道，“对不起，郡主！”

而后，顾安凉只觉后勃一疼，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顾安凉醒来时，满眼黑色，犹如置身在浓雾拨不开的黑夜。

她惊得坐了起来，周围空气冷幽幽的，她禁不住环抱住双臂，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

好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她自己微乱的呼吸声。

顾安凉身子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寒毛根根直立了起来。

双手抓紧手臂，她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说出的话，嗓音却是抖的，“芯儿......你，在不在？”

回应她的，依旧是空气的静凝。

顾安凉微低下头，后勃隐隐作疼。

她蜷起双腿，内心五味俱杂，谁能想到，原本以为不在的人，突然出现，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她已不知道什么是假，什么是真。

过去三年，她将芯儿视为相依为命的姐妹，她的死，她内疚，伤心，难过，自责，她成了她心里难掩的伤疤。

可是如今，她的突然“复活”，告诉她，她的一切伤心内疚，不过笑话。

内心的压抑，让顾安凉几乎想大叫发泄。

突然，一缕亮光点燃了这暗黑的空气。

顾不上内心的沉闷，顾安凉慌忙抬起头，落入眼帘的，却不是芯儿，而是......

“龙瑾......”

顾安凉拧紧眉，“你怎么在这儿？”

龙瑾将手里的煤灯放下，黑深的双瞳在昏黄的灯影下，几分诡异，他指尖拨动了下灯芯，才缓慢抬起头看向她。

那张脸，依旧冷酷，可又似乎添了其他颜色。

顾安凉抿紧唇，大眼环绕了四周。

是一间简单的石室，石室内，放有一张圆桌，一张梳妆桌，洗脸架，几只圆凳，以及她坐定的款榻之外，别无其他。

吸了口气，顾安凉看着他，却见他至始至终都看着她，那双眼，深得可怕。

微微捏了捏指尖，顾安凉又是吸了口气，才开口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龙瑾眉梢动了下，唇抿了口，“王府。”

王府？

顾安凉心一紧，“顺亲王府吗？”

龙瑾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顾安凉咬紧唇，从榻上下来，径直往石门走去，“我要回去！”

“休想！”龙瑾突地激动的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顾安凉一愣，旋即皱了眉，扭动着手腕挣扎，“龙瑾，你想干什么？囚禁我还是杀了我？”

龙瑾握住她手腕的手一紧，将她拉至身前，低头，黑眸沉沉盯着她，“你说呢？”

顾安凉怔住，没想到他会把问题抛回给她。

“顾安凉，你欺骗了本王，你以为本王会善罢甘休？”龙瑾说着，另一只手随即握住她。

他的掌心滚热，那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熨帖在她的肌肤上。

顾安凉突然有些心慌，一只手抵在他怀抱推他，“我没有骗你，我只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龙瑾低下头，呼吸粗热的洒在她的脸上，“顾安凉，事到如今你还在骗本王！”

“我没有骗你！”顾安凉低吼，脑袋尽量往后仰，脸颊因为他过渡的靠近而涨红不已，“我当初进顺亲王府的时候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信你可以问芯儿......”

芯儿......顾安凉心口闷闷一痛，眼瞳也闪过一丝痛色。

龙瑾抿紧唇，看着她那双依旧清澈的双眼，好一会儿，才慢悠悠问，“所以，你说喜欢本王，是真的？”

“......”顾安凉蹙眉，看向他，眼神儿沉静，半响，才道，“是，喜欢过。”

喜欢过......

龙瑾眼眸微微一缩，“喜欢过？也就是说，现在，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