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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他的呼吸渐重,声音低哑下来。(1 / 2)


王晨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早上她和秋云各自拎着自己的行李和画板,往停车的村口走去。从住的院子下来有一阶台阶,不算高,就一米来着,平日里已经走了无数遍了,而今天不知道怎么着,一脚迈出院门就忽然踏了空,连人带着背包画板滚了下去。

秋云想也不想地把东西一扔,赶紧下去扶她。王晨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捂着脚踝龇牙咧嘴地喊疼。

秋云也不敢动她,足足坐了三分钟,王晨才把手递给秋云,让她扶自己起身。可刚起来走第一步,王晨右脚像没力一样,身子一歪,又坐到了地上。

“不行……”王晨表情痛苦,“还要歇一下,好痛。”

“脚踝很痛吗?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痛吗?”秋云见她痛成这样,心里猛然一沉。

王晨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左腿和膝盖。秋云倒吸一口凉气——王晨今天穿的是一条较薄的长裤,左腿膝盖地方已拉了一道口子,拨开一看,里面除了有好几处擦伤,还有一道在流血的伤口。再一看王晨捂住的右脚踝,那里见血的伤口倒是没有,可脚踝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朱阿姨!朱阿姨!”秋云扭头冲着院子里求救。很快,何英的母亲朱兰花闻声而来。俩人连拖带拽,把王晨弄到路边坐着。秋云对朱兰花说:“朱阿姨,麻烦你回家拿个干净的帕子,打湿水,帮我同学擦擦伤口,然后搭在她右脚踝这里。”

朱兰花点点头。

秋云又对王晨说:“大晨,你坐在这儿,千万不要动,我去村头叫梁老师和林老师。”

说罢,秋云就飞快地朝村头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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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云见着梁禾和林重仁之后,简短又迅速地向他们说明了情况。梁禾听到一半,叫来三个班的班长,让他们带好各自班级同学,稍等一下。又叫了常欢、刘玉锦和何英,一同与林重仁往事发之地赶去。

王晨惨兮兮地坐在路边,见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朝她赶来。

梁禾蹲下看了她的伤势,左腿虽然拉破了裤子,但应该只是皮肉之伤;右脚只有擦伤,但踝肿得老高,而且还不能走,形势不容乐观。

“梁老师,”王晨还惦记着时间,“我应该没事吧,再不走赶不上火车了。”

“赶火车……你确实有点难了。”梁禾眉头轻蹙,以他多年打篮球的经验,王晨的脚踝肯定是崴了。普通的崴脚会肿胀,但路还是勉强能走的。王晨现在不能走路,很有可能是伤到骨头了,想到这里,他不得不起身,把林崇仁叫到一旁,俩人一边小声说话,还时不时地看下表。

常欢和刘玉锦仔细问了秋云事情的经过,说到这一米来高的台阶,俩人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让王晨摔得这么严重。安慰了一会儿王晨,林崇仁走过来,说道:“常欢、刘玉锦、邱晓云,你们先跟我走。大巴车还等在门口,不能误了其他同学的时间。”

“那我呢?”王晨瞪大眼睛。

“你现在要去医院。”梁禾回答,“你的右脚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就算是没有伤到骨头,我们回去的火车票是18个小时的站票,你肯定吃不消。我留下来送你去医院,然后再看情况决定怎么回去。”

“啊……”王晨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刚刚摔了还没怎么哭,这下眼泪都要出来了。

“没事的,”秋云握住王晨的手,“我也留下来吧。”她对梁禾和林重仁说道,“我是女生,和王晨同吃同住,留下来照顾她也方便些。”

梁禾稍有迟疑,和林重仁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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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大学生情况紧急,黄主任动用了村里唯一的一台拖拉机,把王晨秋云等一干人,马不停蹄地往镇里的医疗所赶。到了镇里,医生给王晨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但是没有拍片的设备,建议还是去市里看。众人又快马加鞭地往大同市里赶。到市医院,挂了一个急诊,拍了片子,医生说,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到结果。王晨的腿绑了石膏绷带,行动非常不便。医生见是外地的大学生,好心安排了一个住院的病床。

一通忙完,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一干人马才想起午饭都没吃,顿觉饥肠辘辘。

黄主任买了两个馍,说明天白天拖拉机还得用,得赶紧开回去,等傍晚结束了农耕,再来接他们。说完便匆匆道了别。梁禾与秋云在医院外的面馆随便吃了点,给王晨带了一个大煎饼。再弄完这一通 ,天色已经暗了。秋云这才意识到,王晨晚上有医院的床位,她和梁禾住哪儿?

这个时代,医院没有陪床,都是病人家属自带硬板床搁在旁边,或者在外面走廊的长凳上将就一晚。梁禾觉得自己睡外面长凳倒是没什么关系,但秋云肯定不行。他思来想去,说道:“我看到医院外面有家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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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医院外面仅有的一家招待所,而且不幸的是,梁禾与秋云当日入住太晚了,只剩下一间房了。

这就有些尴尬了……

登记的前台大妈目不转睛地盯了会儿梁禾,又瞥了一眼满脸油光的秋云,问道:“你们有结婚证吗?”

“啊?”

“恩?”

两人皆是一愣。

“没有结婚证是不行的哦……”大妈滴溜溜地打量秋云,眼神里颇有些不屑。

秋云:“……”好吧,好像八十年代是还挺严格的。

但是,大妈,你这个先入为主也太……准确了吧。哈哈。

“没关系,”梁禾显然明白了前台大妈的言下之意,再次确认道,“真的就这一间房吗?”

“是的。”

“那她一个人住。”梁禾示意秋云。

“你呢?”秋云意外。

“我想想别的办法。”

不是吧…

秋云想不出梁禾还能有什么别的点子。这个年头,宾馆又不像2018年那样遍地皆是,稍微好一点的住宿还只能凭借单位介绍信才能入住。医院附近的招待所有且仅有这一家,他还能去哪里呢?

梁禾安慰她:“你把户口簿拿出来,先把这间房定了,不然唯一的一间都没了。”

确实也是,秋云依言拿出了户口簿。

前台大妈头也不抬:“五十元一晚。押金再缴五十元。”

“什么,怎么这么贵?”秋云大叫起来,普通职工一个月工资也才五六十,就这破招待所,一晚就要五十,她怎么不直接去抢钱?

大妈磕起瓜籽儿:“不然你以为怎么会剩这么一间?我们一般都按床铺收费的,三元一个床位……”

“那我们换单个床位的……”

“早没了。”

秋云:“……我们不住了。”

梁禾拉住秋云的衣袖,虽然他很反感这样坐地起价的行为,但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总不能让秋云去睡大街吧,好在兜里的人民币能给他足够的底气。

“算了。”梁禾对大妈说,“邱晓云,名字别写错了。”

“你……”秋云气得不轻,瞪梁禾,“就你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