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兜铃有点理解医生刚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给家属围住时的感受。

但是此时的南宫兜铃没有心情说话，她默默的把空碗放到南宫决明手上。

南宫决明一看，恍然大悟，“他......离开了？”

南宫兜铃点点头，独自一人走到医院外。

她站在草坪里，袍摆拖地，遮住鞋面，从背影看，好似画中走出来的古代女伶，只有头发暴露了现代的气息。

她抬头看向天空，今天一整天都是阴天，见不到夏日的太阳，乌云层层叠叠，令人看得心情更加晦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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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下午时分，南宫兜铃坐在街头的一把绿色遮阳伞底下。

这里是露天咖啡厅，桌子对面是她的高中同学兼好友，叫做绥草，青城本地的富二代千金，家里开奶油工厂营生，全国有七百多家连锁供销点，在学校里人称奶油校花，肤白貌美，一头精心打理过的茶色波浪卷，慵懒的垂在腰间，身穿名牌连衣裙和高跟鞋，旁边椅子上放着她的名牌包包，第一眼看上去不像十八岁，比南宫兜铃成熟许多。

南宫兜铃用小勺子搅拌杯里的咖啡，继续谈话：“握手言和什么的，果然是做梦，在这么大的仇恨面前，要么两败俱伤、鱼死网破，要么，就得有个人先让步才行；放下仇恨这种事，难道真的只有亡灵或者圣人才能做到？同样身为人类的我，也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心灵简直太弱了，要达成大彻大悟，无嗔无欲，几乎不可能。”

刚刚听她讲完周落回和林海龙的恩怨，绥草显得漫不经心，专心的观察自己半小时前修好的指甲，说：“什么叫无嗔无欲？”

“就是心如止水，不为无法挽回的事情发怒，也不去强求得不到的东西。”

绥草拿起小镜子放在眼前，补了补她唇上的阿玛尼口红，“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是因为会生气，会不甘，这才叫人啊，你成天修炼修炼的，莫非是要修炼成一块没有欲望的石头？”

“我也觉得人有点欲望不是坏事，而且，我个人修炼，只是想精进法术而已，可我师叔想的是修炼成仙。”

“成仙又是什么？”

“成仙意味着脱离肉体凡胎，在我看来，成仙和死去并什么太大分别。”

“你那位师叔要是成仙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听我师叔说过，成仙后可以青春永驻、长生不死、法力无边，但是我至今还没有见过真正的仙人，我想成仙后就不会出现在人世了吧？不然为何我一个都见不到？”

“既然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那确实和死去没什么差别。我说，你师叔那么想要修炼成仙，这算不算是一种贪欲？明明有这么强烈的贪婪欲望，还好意思说自己无欲无求？”

绥草这句话倒也没错。

从小到大，南宫兜铃都被周围的同学笑话，说她脑子不正常，要不然就嘲笑她是装神弄鬼的小神婆，反正没有几个人相信她会玄门法术；

加上师父吩咐，非紧急事态面前，绝对不可以随便展示法术，引魂法师不是马戏团小丑，不能让别人起哄两下就进行表演，这样做只会让师门蒙羞。

南宫兜铃虽然经常违背师命，但这一条禁令，她向来严格遵守，从未破例。

所以南宫兜铃在学校里根本没办法直接拿出证据来说明她会通天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