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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2)





  “什么意思?”清朗的语调上扬,他显然是有些没明白她的意思:“你怎么了?”

  “我不想嫁给你!”顾锦沅快速地这么说。

  其实她说的是实话,这是一个误会,她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就行了,毕竟她也没说自己想嫁给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出这话的时候特别心虚,心虚得仿佛做贼。

  她是硬着头皮垂着眼看着他衣服上的花纹说出的。

  他今天穿着一身交领靛青箭袖锦袍,领口处绣有半寸宽的百枝莲花纹,一缕墨发自那束发玉冠处洒落,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抬起头来,看着我。”声音尚且残余着一丝温度,语调也是平静的,但是顾锦沅依然感觉到了来自男人的那股压迫威势,那是常年高居云端的人不自觉会有的。

  会让人退避三舍,让人不自觉心生惧怕,让人下意识想起,这个人是注定要登上金銮宝座,高处不胜寒的那个人。

  顾锦沅深吸口气,抬起头来,看向了太子。

  所有的温柔已经全都凝结在他的眼眸中,神色格外寡淡,出现微微绷着,眉眼间却是荒芜到仿佛万里冰封的雪原,那是一览无余的冰冷和寂寥。

  顾锦沅心里咯噔一声。

  她并不希望看到他这样啊。

  刚才的他分明眉梢还带着流动的欢喜,现在却突然变了模样。

  她微微攥紧了拳头,一时竟然看不懂自己的心思。

  “为什么?”太子盯着她,一字字地问道:“告诉我,给我一个理由。”

  “我……”顾锦沅只觉得一股冰冷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这让她下意识想后退一步:“我就是不想,没有理由。”

  “顾锦沅,我不接受没有理由。”太子黑眸冷沉:“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我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想强人所难,更不想以势相逼,只要你给出一个理由,那我愿意放手,绝对不会再像以前那般纠缠。”

  “可能是因为”顾锦沅尝试着将自己的相面想法说出来。

  “我不接受什么薄情寡义一说,你看清楚,你和我之间,是谁薄情寡义?是你!生生世世,我便是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你半分,但你又是如何对我?顾锦沅,你有没有良心?”

  “你必须找出一个理由来,一个像样的理由,能说服我的理由。不然,我就认为你没有理由。”太子咬牙道:“三日之后,我会去找你,若你没有理由,我便会请父皇下旨赐婚。”

  说完,不待顾锦沅再说什么,他已经是甩袖离开。

  顾锦沅自己在那里怔了好久,才缓慢地靠在那颗大柳树上,听着柳树上的蝉鸣声,回想着刚才的那些话。

  她其实已经将自己的心思反复思量过了,对他,还是多少有些想法的,至少自己那日想到人家楼里可能养了许多宫娥,便没来由地气。

  但是这种隐约的喜欢,还仿若藏在冬日土地中的苗圃,只是刚刚发芽,不曾拱土而出,这个时候,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想法,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嫁给太子,当太子妃,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将来再有个后宫妃嫔三千,那是多少麻烦事。

  麻烦到她绝对不想放纵自己心里那些萌芽般的喜欢。

  毕竟自己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为了那点喜欢让自己选择一条注定不好走的路呢?

  说白了,还是不够喜欢吧。

  顾锦沅靠在那大柳树旁,兀自想了许久,才勉强起身,谁知道因为以这个姿势站得太久,竟然两脚发麻,险些跌了一跤。

  她无奈地扶着柳树,站了好一会,才蹒跚着往前走。

  这个时候护城河里的龙舟赛已经开始了,喊声不绝于耳,好生热闹,她却并没有什么兴致看了,她的眼前总是浮现出那双眼睛,那双荒芜到仿佛被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抛弃了的眼睛。

  她想摆脱那双眼睛,让自己去看那花,那草,那树,还有那彩旗,但是不行,她只要一个晃神,就想起来他,之后心口便隐隐揪疼。

  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都不认识自己了。

  明明做了选择,明明知道应该怎么做,为什么却无法控制?

  她就这么踉跄着,走到了柳林里,对着远处的堤坝,对着那繁华背后的荒凉,大声喊:“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她声音挺大,但是护城河边的呐喊和锣鼓声更高大,以至于她的声音被淹没其中,根本不会有人听到。

  极好,顾锦沅再次大喊:“我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既然想好了,不想嫁给他,但是心里却那么那么难受!

  不是说好了,有点喜欢,但又不是非常喜欢吗?

  她如此叫了几声后,总算发泄出去,觉得好多了。

  或许她不用如此憋闷自己,反正还有三日,三日时间,她可以努力再想想理由,看看到底是那个理由重要,还是那种心痛更重要,到时候再做抉择吧。

  她理清了这个头绪后,倒是好受多了,反正还有三天,可以慢慢想,当下起身,就打算回去看龙舟赛。

  也许看一场龙舟赛,她就能想明白了。

  谁知道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旁边隐隐有说话声,当下疑惑,侧耳细听,却是微惊。

  那说话的竟然是一对男女,男的是二皇子,女的正是顾兰馥。

  “二殿下,我娘怎么说,我也是没法子,我舅父那里怎么说,我更是没法子,这是不由得我做主,只是我的心思,你当知道,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如今我已经遭受舅父不喜母亲责罚,父亲那里,更是一直疏远得很,若是再见弃于二殿下,那兰馥宁愿一头撞死在这里!”

  说着间,她哭着仿佛就要如何,之后就传来了挣扎声以及喘息声。

  顾锦沅听到这话,也是无语凝噎。

  她才想明白自己的那些子事,刚好受一些,刚要过去看看龙舟赛,不曾想竟然遇到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