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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1 / 2)





  这份东西,决定了他布下这庞大的天幕,也决定了他们这一段逃亡,更似乎决定了他们未来的走向。

  她只猜得到应该和石油能源有关,其余的,便想不深了。

  “美国是世界上消耗能源最多的国家,占世界能源总消耗的25.4%,由于本身开采总量不可观,所以,他们消耗的大部分石油都依赖进口。”

  海水此时没到了她的大腿处,她需要凑得近一些才听得到他说话,“可想而知,美国会怎样对待那些拥有石油资源、控制着重要石油运输线路或者管道的国家?”

  “强取豪夺。”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点了点头,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更拉了拉,“委内瑞拉、秘鲁、玻利维亚、苏丹、索马里、尼日利亚……”

  “总共25个‘不稳定国家’,它们都将是被美国进行军事干预的候选国。”他毫不停顿地报完了25个国名。

  她暮然就明白了。

  “所以,你手里的这份东西,也就是标明了这些不稳定国家的具体石油资源地和开采地,对不对?”海水上升到了腰部,她的语气都有些急了,“这些地点,都将成为美国的军事要塞、重兵把守,为他们输送源源不断的能源,可是如果被其他国家知道了这些秘密地点,那么所有的人都想来瓜分一杯羹了。”

  原来是这样。

  难怪会有那么多组织、后台想来争夺这份名单,谁得到了,谁都将获利万千,并顺带着,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海浪愈来愈大,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离海岸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天色黯淡,一个接着一个的大浪滔天而来,扑向他们。

  “非常聪明。”他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声音夹杂在海浪里,还有笑意,“美国刚刚拿到这份名单,还没看其中的内容就已经被我拿走了,所以他们才那么恼火。”

  她摇了摇头。

  他真是永远不遗余力地在引火上身,乐此不疲。

  “尹碧玠,抱紧我。”

  她不知道他在退潮的时候来到海里是想做什么,却没有抗拒,用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

  海水都没到了她的肩膀时,他才停了下来。

  “柯轻滕。”她望着他,此时终于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问题,“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样一条艰难的路线到达这里?”

  他的眼睛落在海浪上,过了许久,才侧头看着她的眼睛答,“如果我说,为了患难见真情,你信么?”

  她张了张嘴,被他如此直白的无耻理由给堵得哑口无言。

  “我从事地下石油交易十多年,独身时毫无顾虑,随手挑起一些争端也能当做乐趣。”他注视着她,在巨浪里字字重音落入她耳里,“就像两年前,联邦派你来拿我手里当时的石油运输和军事武器的计划书,我只当是陪他们玩一场。”

  “可现在不同。”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那一场让我险些失去你,所以我才精心设计这一趟旅途,仰仗着无懈可击的安排,险中求胜才让你心甘情愿回到我的身边,但现在,我再也不能走任何一步险棋。”

  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珍宝,也能成为我的敌人最有效、对我而言杀伤力致命的武器。

  这些话,根本就不像是他能够说出口的,她深知他平时能几天不开口说一句话,可如今对着她,却字字句句都这样殷切而又踏实的。

  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她的心上,将她防备的最后一层屏障,都击得粉碎。

  最高的那一组浪花席卷过来的时候,她只听到他仿佛呢喃的语气,“记住,每一步,都跟紧我。”

  我在你的身前,而你,守着我最薄弱的后背。

  **

  从海滩边回别墅的时候,天还下起了雨。

  她穿的是比基尼,没觉得不舒服,只是感到冷,而他身上的衣服是真的全部都湿透了,贴在身上,连她都看得难受。

  进了屋,他在脱湿透的衣服,她便先进浴室开了淋浴热水。

  等她将比基尼脱下,松散了头发,让热水从头到脚地倾洒在身上时,忽然感觉到后背上有轻微的呼吸和触碰,那些触碰,都落在她的伤疤上。

  心中一颤,她想要转过头,却听到了他低冷的嗓音,“很疼,是么。”

  她咬住了嘴唇,半响,答,“就算疼,也是过去的了。”

  哪怕这条疤痕,是她这辈子至今最不好的回忆,女人身上留疤、终究是不好的,可她现在都已得到他如此的对待,更明白自己对他的顾念,那些恨意,又能显得有多重?

  认清内心,该放则放,她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一切都听从自己的意志和真心。

  “两年前的那一天,你做联邦卧底被发现、要离开我时,伤了你这一刀的,是我曾经最得力的下属,仅次于郑庭和郑饮。”

  水声顺流而下,他始终不让她看到他的脸庞,只是伏在她的背脊上说话。

  “是啊,我当然认得他。”她跟着他的思路,回想那时的场景,“那个人平时很少出现,可是对你忠心耿耿,后来他伤了我一刀,还不忘把我带回来,送到你在的……”

  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

  脑海里突然就浮现起了那深藏在心底的一幕,她连碰都不敢碰的那一幕,往往一想起,就会战栗不止的一幕。

  “说下去。”他感觉到了她身体的发颤,让她转过身,面对自己,“别怕。”

  他黑眸里安定而又坚硬的力量,是最有效的镇定剂,让她避无可避地望着他这一双眼睛。

  “……送到你在的病房。”良久,她闭了闭眼,声音已然有些沙哑。

  “然后?”他逼视着她的眼睛,已经悄声无息地抬起她的一条腿,轻轻勾在他的腰间。

  “然后……抽取了我的骨髓。”她一个字一个字,从未如此艰难的,从口中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