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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道:在里面停尸间放着,部长要去看看吗?

  谢曜灵略一点头,示意他带路。

  冰柜打开,里面躺着的两具尸体亮出来的同时,周遭冒出丝丝缕缕的凉气。

  若是第四人在这房间内,定会被这两具尸体的惨状吓一跳

  躺在冰柜里的两具尸体,统统没了脸。

  脸上的皮肤从前额到下颌处通通不见,露出里面斑驳不齐的白肉,仿佛细胞里的血都被高温蒸干,才能呈现出人的肉最原本的颜色。

  而那参差不齐的模样,却是仿佛被什么东西细细密密地啃咬而过。

  只有凹凸不平的鼻梁骨节和眉骨部位,以及两颗硕大无神的眼珠子能告诉别人,这地方原本该是长着一张脸。

  谢曜灵看不见尸体的惨状,却能看见一层白雾般茧状的气,隐约在两具尸体上,仿佛两张面具。

  带他进来的那男人说了一句:

  还是那玩意儿。

  昭华低声接道:画皮蛊。

  谢曜灵不知想到什么,久久没出声。

  同一时间。

  公安局一楼大厅里,带着律师等沈棠出来的钱熹上来便挽着她的手,用抱怨的语气跟她说着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哎,这要是让门口的记者一拍,明天我就成犯了事来局子里走一遭的大明星了。

  沈棠的步伐却有些迟疑。

  怎么?你舍不得走啊?钱熹不解地看向她。

  沈棠面无表情地怼道:去你的。

  她只是想起同来的某人,不知道该不该等一下而已。

  如此想着,沈棠决定在心底礼貌地数十秒看看

  一,二,十。

  拜拜了您嘞。

  沈棠露出个心愿得偿微笑,对好友说道:我刚是在想有没有忘记带什么东西,走吧,我们去吃个晚饭,听说最近北区开了个新餐厅。

  钱熹拍了拍手:好!

  二人往门前走出几步,听见后面遥遥传来一道清凌的声音:

  我呢?

  东西没落下,那么人呢?

  沈棠蓦地止住了脚步。

  钱熹听见那句话,好奇地回身看去

  一位面容冷峻的女人朝她俩的方向走来,眼眸处横系着的那方白绸与她的容貌同样出色,娉婷似高枝处的一片玉兰花瓣,手中还握着一支莹润雪白的杖节。

  她悄悄地用手肘碰了碰沈棠,示意她介绍一下这位是谁。

  沈棠的朋友二字在自己喉间来回涌动。

  在谢曜灵走近的时刻,她终于滚刀肉一样地,挣扎出了一句:

  谢曜灵,我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放晚了QAQ很抱歉,随机二十个红包补偿大家!鞠躬道歉!

  第7章 007

  钱熹听见她所说的妻子二字,眼睛逐渐睁大,极度诧异地转头看着自己的好友

  仿佛想用钛合金眼辨别出对方究竟于何时脱离的狗籍。

  沈棠清了清嗓子,旁边是朋友灼热的探究视线,面前又是不紧不慢走来的谢曜灵,她一时间竟不知视线往哪里搁比较好,只能游移着左右飘了飘,对谢曜灵的问题状似随意地解释道:

  我以为你要忙很久。

  谢曜灵不置可否,走到沈棠的近前,仿佛在等着什么。

  沈棠单方面跟她眼眸处的白绸对视几秒,艰难地对接上了对方沉默中释放的电波信号,偏了偏脑袋,对她介绍道:

  这是我的朋友,钱熹。

  谢曜灵略一点头,仿佛树叶被露水坠落压低的弧度,只片刻又恢复了原样。

  她语气波澜不惊地开口道:

  你好。

  钱熹只看一眼便知她和沈棠的其他朋友十分不同,竟也下意识收起了自己身上吊儿郎当的气息,生平头回跟人正儿八经地打招呼:

  你好。

  沈棠木头桩子似的伫立在中间,在这国际友人的汉语教科书式对话场景里,反思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诚实地介绍了谢曜灵的身份。

  之前沈家就差明码标价卖她的那个场景仍历历在目。

  片刻后,她得出了结论:

  因为自己并不是个矫情的人。

  事实就是沈家有求于人,她既然都同意结婚了,没道理在私下的场合里再膈应谢曜灵一遭。

  公安局大厅门口并不是适合聊天的地方,沈棠反思完,顺势跟谢曜灵说道:

  我和钱熹打算去北区一个新餐厅吃晚餐,你要一块儿吗?

  谢曜灵还没表示,身后不远处有两个人姗姗从法医室里走出来。

  抱着滑板的昭华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了双顺风耳,远远听见,开口问道:老大你要请吃饭吗?

  她旁边的男人正单手勾着西装外套搭在身后,闻言另一手抬起揽向她脖子,低声威胁:

  你这双招子是不是白长的?嗯?

  蹭饭也不找个好时候,非得现在凑上去!

  说罢朝着谢曜灵礼貌地一笑,压着昭华的肩膀,将女生往另一边带去:部长再见,有那边的消息我会向你汇报的。

  谢曜灵点了点头。

  在远处的昭华蹦跳着想挣脱男人束缚,骂着死胖子的背景音里,她简短地说道:

  走吧。

  这就算是答应了沈棠的晚餐邀请。

  在她迈步离开的时候,钱熹刻意挽着沈棠的手落后些许,悄悄问了一句:

  你上哪儿找的教导主任当老婆?

  沈棠听见这问题,竟是看了看谢曜灵的背影,在钱熹催促的视线里,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小声点。

  她听力好像不错。

  至今沈棠仍未知道那个夜晚天桥上,谢曜灵的一抬头究竟是不是巧合。

  下一刻,她们前头随风传来平静的二字:

  过奖。

  沈棠:破案了。

  钱熹:卧槽???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沈棠和钱熹享用完了平生最沉默的一顿好友聚餐,起身的时候纷纷觉得有点消化不良,感觉自己愣生生把一顿饭吃成了一副画,名字叫做:

  《最后的晚餐》

  比起她们俩的心虚,谢曜灵对这样安静的餐饮氛围倒是相当适应,是餐桌上最后一个放下刀叉的人。

  钱熹屁股底下像是被人点了个炮仗,在谢曜灵停止进餐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拿着包站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来经纪人晚上约了跟我谈个事,棠棠这顿饭算我请你们了,祝你们结婚快乐!

  说罢,钱大明星抬手招来服务员,在对方拿卡结账的时候,借着开发票的名义相当热情地跟了过去。

  留下原地的一对新婚妇妇。

  谢曜灵手中拿着叠得方方正正的餐巾抹嘴,放下之后,不紧不慢地问沈棠一句:吃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