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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第48节(1 / 2)





  申百户又又急又慌,生怕出了什么事。

  叶白汀递了个‘放轻松’的眼色过去,保证不会有事。

  仇疑青沉吟片刻:“本使在犯人名册上见过这个名字,该是八年前,因河道贪污案进来的?”

  申姜:……

  申百户两眼发直,心道完了完了,放什么轻松,保证什么没事,这不就有事了!指挥使什么脑子,人全记着呢!

  叶白汀话音不疾不徐,稳的很:“当年的这桩河道贪污案,卷进了无数人,徐良行和沈华容也是其中一员,但别人伏诛的伏诛,下狱的下狱,偏这二人,一个因妻子奋力奔走,全身而退,一个因妻子是郡主,最终小惩大过,并没有押解入狱。”

  申姜注意力立刻被这句话调开了:“我知道了!这就是复仇!是当年的受害者过来杀漏网之鱼了!”

  仇疑青却摇了头:“河道贪污案苦主是百姓,未必能越过重重障碍,寻到始作俑者,且也解释不了本案最关键的一点——故意羞辱。”

  如若跪姿只是为了惩罚,那花柳呢?这个指向性太明显,就是为了羞辱,凶手要的是死者身心皆受折磨,焦虑躁郁,精神难安,这种行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特殊的受害者,凶手复仇,是为了这一个人,而非团体。

  叶白汀微笑着,果断拉邻居下水:“诏狱里有一个叫相子安的人犯,进来前曾是师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有个诨名江湖百晓生,自出师以来,官场上的事,没他不知道的,我同他聊了几句,予了些好处,他便提起一件,从别人嘴里辗转得知的故事。”

  “相子安……”仇疑青似乎不熟,看向申姜,“本使没什么印象,可是不怎么惹事?”

  申姜一听就猜到娇少爷有鬼,但这个时候,哪能出卖队友,当即拱手:“确……是如此,这个人犯平时比较乖顺,只是嘴皮子油了些,进来以后不曾惹过事。”

  仇疑青颌首,修长指节敲了下桌子:“继续。”

  叶白汀:“说是二十年前,江南有个美人名叫紫苑,眉黛唇朱,玉影娉婷,一手琴技惊天下,不知多少人翘首以盼,欲得美人一顾。”

  仇疑青没什么表情,好像没听说过。

  申姜一拍大腿,想起来了:“我知道啊!这个紫苑姑娘特别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琴技之高深,声名远扬,引得诸位大家追捧,多少人自恃才高过去挑战,全都铩羽而归,最鼎盛的时期,只要她的马车经过,不知多少人涌到路上偷看,只要她拿出琴,不出一刻,万人空巷,所有人都去听曲了!”

  “不过这姑娘红颜薄命,最好的年纪都没有嫁到良人,过了二十成老姑娘了,才寻了个郎中成亲,此后低调为人妇,好像在京城定居了,不是特别熟悉的人都不知道,十年前吧好像,听说失踪在荒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也找不着了。”

  话落,房间安静无声。

  叶白汀:“继续。”

  申姜眨眨眼:“继续……什么?”老子都说完了!

  叶白汀:……

  还以为能收集到更多的线索,到底是难为申百户了。

  “我听到的是,十年前,紫苑并非失踪,而是死了,被人害死了。”

  叶白汀将从柴朋义那里听到的故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紫苑之为人,庄氏之行径,沈华容之无耻,西山围猎的乌合之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怎么诱别人入局,怎么哄劝逼迫,怎么挟人威胁,悲剧是如何发生的,人是怎么没的,尸体怎么处理的,死者丈夫如何求告无门,奔走无助,最后自己也折在了里面……

  “……凶手复仇,不是为了河道贪污案,是因为紫苑。”

  申姜倒吸一口凉气:“你说紫苑夫妻心地善良,资助了不少孩子,照这个年头算,大点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人回来复仇了!”

  叶白汀颌首:“朋友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一场围猎,说到底是庄氏媚权,为宣平侯攒的局,好像所有坏事都是别人做的,但宣平侯可不无辜,他不只是受用,整个过程他看在眼里,什么都知道,却一刻都没有叫停,喝着酒,吃着果,享受着整个过程,甚至最后欺负紫苑的,他是头一个,之后别的男人的参与,也是在他的点头示意之下,可以说,他是凶手最主要的目标,之所以现在还没杀,很可能是有什么特殊想法。”

  “凶手的整个杀人计划里,‘花柳’一环极为重要,必须要让这些作恶者食其痛,经受折磨,但不一定非得是同时,庄氏和沈华容许是顺手,合适,在花宴上一起算计还能减轻自己的嫌疑,对宣平侯,可能早就下手了。‘坊间圣手’常山不知道,是因为宣平侯身份特殊,人家有钱有权,没准御医都请的到,看不上民间大夫。”

  仇疑青听完,看向叶白汀,目光专注,眸底深邃:“如此,有的人可以排除了。”

  叶白汀回以微笑,眼底似有星辰闪耀:“不错,我想我知道,该怎么抓住凶手了。”

  第45章 没错,人是我杀的。

  不是,怎么就知道怎么抓凶手了?我为什么不知道啊!

  安静房间,鸦雀无声,申姜无助的看向娇少爷,就……给点提示,行么?

  所有一切都对上了,方向已经非常明确,叶白汀心情不错:“申百户就不觉得,有嫌疑人可以排除?”

  “徐,徐良行吧?”申姜挠着后脑勺,“每件事都有他,他最应该在的位置是被报仇,而不是凶手,云安郡主么,感觉哪里都没沾,至少目前没查出来,她和紫苑是否有什么牵扯,要是认识,感情好,那就不一样了。还有她的追求者,宫中乐师乐雅,从年龄上看,大概是紫苑差的不多?紫苑当时名声那么大,但凡学琴之一道的,一定听说过,技艺高深的没准还切磋过,得查一查关系……妙音坊乐师史密和医馆大夫常山年龄就很微妙了,现在都是及冠之年,往前数十年,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孩,正好啊!”

  “不止。”

  仇疑青缓缓开口:“本使记得问供之时,大夫常山提起过家中妻子,就是姓紫。”

  都姓紫,怎么会这么巧合?

  申姜顿时领会了这个点:“那这个紫氏夜里活动岂不是很自由?丈夫在外头开医馆,家里也有男人的鞋,她要乔装打扮一番出来作案,不是无声无息,无人知晓?”

  “娇少爷你可太神了,你当时怎么就会问常山那一句,有没有成亲的?你是早料到了么!”

  娇少爷?

  叶白汀并不知道一直以来,在对方心里,这三个字才是自己的真实名字,不过——

  “这件事还真是个巧合。”

  他那时觉得大夫常山看起来气质温煦,身材也并不高大威猛,医馆开在夜里,接治的病人可能大部分很特殊,可他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就有点好奇,家人会不会担心?

  “巧合就巧合吧,这个不重要——”申姜关心的是,“到底怎么抓人?你不是说你知道了?”

  叶白汀点头:“宣平侯得了花柳。”

  “是啊……”

  “他的病比庄氏沈容华染的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