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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第2节(1 / 2)





  之后几十年,白云苍狗世事变幻,他再也不曾走出去。

  太爷爷从来没和初挽提起过九龙杯,甚至也不曾提起过她那未曾谋面的二爷爷和姑奶奶,但是初挽知道,太爷爷一生都无法释怀。

  所以那一年,当初挽听到九龙玉杯在国外拍卖场出现的消息后,她花费巨资,终于得到了九龙玉杯。

  谁曾想,关键时候,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个意外。

  初挽闭上眼,眼前出现的依然是那即将坠落的九龙玉杯,就那么犹如慢动作一般在她眼前下坠,坠落到了地上,“砰”的一声摔了个粉身碎骨。

  在那飞溅的玉渣中,她好像看到了这个世界枯萎的模样。

  山路崎岖不平,牛车颠簸,初挽无力地坐在牛车的干草堆中,深吸了一口干冷的空气,闭上眼,之后又睁开。

  她看着这清透到纯粹的蓝天,以及那蜿蜒绵亘的明十三陵山脉,试图让自己从玉碎的心痛中缓解过来。

  “挽挽,你和你对象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赶车的胡爷爷回头这么问。

  初挽听着这话,脑中恍惚了一阵,让自己努力回想,终于想起来眼前面临的境况。

  胡爷爷所说的对象就是她那个知青男朋友,叫苏岩京。

  苏岩京家原来是前门大杂院的,家里好几个孩子,穷得叮当响,当时街道办动员他们下乡,下乡的话会给安置费也会发被子,苏岩京捞不着工作,家里贪图那点安置费,就让他下乡了。

  也是他幸运,没给分配到内蒙新疆,也没分配到外省,只是安置在了北京郊区的农村,也就是他们村里。

  前几年,本来知青要回城了,不过苏岩京家里孩子多,他因为一些手续问题搁置下来,一直没能回去。

  这苏岩京长得模样白净,俊秀好看,用多少年之后的话说就是“帅”。

  他除了帅,还很会说话,会哄小姑娘。

  初挽没上完高中就遵照爷爷的嘱咐出去铲地皮了,她年纪很小,四处流浪,几乎走遍了大江南北,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遭了多少罪。

  等她终于重新回到永陵村的时候,见到了温柔好看的苏岩京,心一下子就被俘获了。

  她当时觉得苏岩京笑起来很温暖,让她有一种找到家的感觉。

  她告诉太爷爷,她想谈对象,不想出去了,太爷爷答应了,她就和苏岩京谈起来对象。

  现在她回想起来往事,只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冤大头了。

  苏岩京和她谈对象的时候,爱吃她家里鸡下的蛋,还吃她家的冻柿子,之后他想考大学,想去城里上北京总工会办的培训班,可是他没生活费,又是初挽帮他东挪西凑,卖了家里的鸡给凑齐的。

  就这,人家考上大学一个月,直接就和她掰掰了。

  想着这些,初挽裹紧了自己打了补丁的蓝布老棉袄,终于道:“胡爷爷,结婚还早着呢!”

  胡爷爷一听,看了初挽一眼:“其实要是觉得合适,还是趁早结婚,你也不小了,这都十九了吧!”

  初挽:“爷爷,我小着呢,前几年才出的婚姻法,要求女的二十岁才能结婚,我还差着岁数呢!”

  胡爷爷:“什么婚姻法,咱管那个干吗,咱到时候摆摆酒就结了。”

  初挽听着,知道胡爷爷是好心,这些年知青回城一把一把的,苏岩京没赶上机会给落下了,一直没能回去,但其实人家的心根本不扎根农村,一心琢磨着想回城。

  胡爷爷那朴实的想法里,估计以为自己和苏岩京摆了酒就算结婚了,就可以拴住他了。

  事实证明,拴住男人这个想法是不靠谱的,她也没觉得自己要拴住谁。

  苏岩京时候,她年轻,就是想有个人谈谈,到了陆建时,本来就是上辈指婚,就是两姓联姻了。

  这么想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边的竹篮子,那竹篮子把手磨得油光锃亮,竹笢上还夹了一撮鸡毛,里面装了一小块猪肉,还有一小袋子的白面。

  看样子她今天是去赶集的,去集市上卖了她积攒的鸡蛋,又用鸡蛋换了肉和果子。

  不用想,她正和苏岩京谈着,特别实心眼地对人家好,肯定是要把肉做了五花肉给人家吃,果子也要给人家吃。

  她看着这情景,对于曾经的自己有些无奈。

  此时此刻,她已经回到了十九岁,她没办法回到九龙杯摔碎的那个时间点,把陆建时大卸八块出气,更没办法直接将那个七婶孙雪椰给搦死。

  那么现在,她就要先让苏岩京知道,姑奶奶不是吃素的,你要多远滚多远吧。

  就在她纷乱杂陈的思绪中,胡爷爷发出一声悠扬的吆喝声,“吁——”

  这是下坡路,胡爷爷勒住缰绳,老黄牛鼻子里发出“呼呼”的声音。

  初挽抬起眼,看向不远处的山脚下。

  永陵村到了。

  永陵村是靠近十三陵墓中世宗朱厚熜的永陵而成的村落。

  上辈子初挽嫁出去后没多久,太爷爷就没了,安葬在十三陵脚下。

  初挽对自小长大的村落其实并无留恋,所以也只是来扫墓的时候顺便路过。

  她隐约记得永陵村后来为了旅游开发过,政府也进行了投资,已经修整得很有模样了。

  如今重新回来,却见那古老的村落依然寂寥地安卧在十三陵脚下,沉静苍凉,依稀正是记忆中童年的模样。

  她竟觉自己走入了梦里。

  在那梦里,老到直不起腰的太爷爷拎着一个小马扎,站在破败的门槛前,张着没牙的嘴,笑呵呵地说,挽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