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卿已陌路

天刚亮的时候叶枫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嘴里低低骂了几声，使劲摇了摇闷闷的头。

对于叶枫来说每天早上定时起来无疑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一个懒散惯了的人实在无法很快的改变过来，叶枫正是如此。

在学堂念书已经十天了，叶枫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有意义。念书认字让他明白了一些道理，夫子虽然严格，每天也会跟他们讲一些精彩的故事，其中不乏鬼神传说。叶枫对这些极感兴趣，这也是每天一早爬起床来的动力之一。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答应了秦柔，不然打死他也不会突然变的这么规矩。

叶枫坐在床上想了一会了，内心极度挣扎，接着一咬牙倒头便睡，心道，“死就死吧，不管了，睡舒服了再说。”开始补充这十天来丢失的美好睡眠时光。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想起夫子的严厉，第一次逃学的他心中忐忑不安。

腹中饥肠辘辘，寻思去哪里找点吃食，念书的时候学堂是会提供中晚饭的，今天逃学自然不敢再去学堂吃饭。

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叶枫心中一寒，“不会是夫子找上门来了吧。”马上安静下来，一动不动，装作没人在的样子。

接着就听到秦柔的声音，“叶枫，你给我出来，别装了，我知道你在。”

叶枫一听是秦柔，心下大定，却也颇觉不好意思，打开门见秦柔板着俏脸，怒目而视，心道要完，私下寻思道，“真背，第一次逃学就背柔姐姐抓到。”

忙挤出一副谄媚的笑脸道，“啊，美丽的小姐，您怎么肯赏光，到小的府上来？”

秦柔原本从家里拿了些吃食送到学堂，改善叶枫的伙食，却被告知叶枫今天不曾上学，便知他定在睡懒觉，心中微愠。到走至他家门前，装出生气的样子，却是为了让他知道后果，以防下次再犯。

此时看到叶枫可爱的表情，哪还装的下去，就要笑出声来，强行忍住，佯怒道，“好你个叶枫，胆儿肥啊你现在，逃学在这睡懒觉。”

叶枫早从秦柔的表情知道她未曾生气，当下大胆起来，蹭到秦柔跟前做了个鬼脸道，“美丽的小姐，并非小的故意逃学，实乃今晨醒来只觉疲惫不堪，头痛胸堵，万般不舒服，才暂作休息，请小姐明察。”

秦柔一听叶枫说身体不适，心下着急，再一看他奸诈的表情，乃知上当，气道，“你就知消遣我，还嫌姐姐烦心事不够吗?”

叶枫想起族长为秦柔选婿一事，暗自神伤，心道，“柔姐姐也要嫁人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对我这么好了。天大地大，我就这么讨嫌，关心我的人都要一个个离我而去。”

只觉天地之大，自己就如一个弃儿，竟无容身之处，不觉满怀愤懑。再念及秦柔当日哀婉的神色，知她心有苦衷，而自己十日来也无半点关心，心下很是愧疚。过了良久才道，“柔姐姐，你打算怎么办？”

秦柔轻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跟爷爷说过了，但爷爷说女儿二十不嫁，有悖古训，有伤门风。”

叶枫顿觉无言，全身涌起一股无力感。秦柔展颜一笑，拉着他的手道，“叶枫，你说姐姐嫁给你可好？”

叶枫看着秦柔美丽的笑容，顿有寒冬冰雪消融之感，他做梦也没想到秦柔会有如此大胆的言语，感觉到秦柔拉着自己的手，柔若无骨，温热滑腻，小脸顿时通红。

他虽然年幼，但很小就开始一个人生活，心智早熟，很多同龄人不懂的事他都逐渐明白了一点。对于男女之事虽然无所谓了解，却也懵懂的明白了一些。只觉胸口一热，认真的道，“好啊姐姐，你嫁给我就不会不开心了对吗，那你嫁给我好了。”

秦柔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轻声道，“很多事情你都不会明白的。”说完竟自去了，只留下叶枫一人，愣在当场。

叶枫猫着腰悄悄从后面钻进学堂，但无奈还是被夫子看到，一看夫子的脸色就知今番不死也得掉层皮。

马上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道，“夫子好，昨晚想起夫子白天教授的内容，只觉夫子真是知识渊博，学究天人，再想起夫子博学儒雅的风范，很是羡慕敬佩，于是在心里默想夫子讲课的样子，不想忘却时间，到入眠已是深夜，所以今天早上……”

夫子姓魏，众人都称魏夫子，年事已高但没什么建树，听到叶枫这么一说，心下很是受用，便道，“叶枫啊，你这孩子聪明伶俐，就是不把聪明劲儿放在读书认字上，以后可得好好念书知道吗？”

叶枫以为逃过一劫，暗自高兴，却不想接着听见魏夫子说道，“有错不罚，就不会吸取教训，念你初犯，今日打你手心五下，你可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