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上有印记

顾墨警惕地看着忽然涌起的浓雾，黑眸阴沉的更加明显，一双泪痣更加妖冶迷人，精致深邃的五官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

“沐念倾，听的到么！”

风声更大了，似乎风声中还有唧唧的笑声，分明是白天，却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背后渗出一层层的冷汗。

林中忽然有成片的鸟惊起，翅膀发出很大扑棱声，顾墨凝视着一个方向，冷静地上膛，分明是很小的一声，却在林中听的格外明显，尤其在众鸟飞过之后。

他拿枪指着一直凝视着的那个方向，眼神微眯，薄唇抿的更紧了，成一条性感的直线，“砰！”

枪开了，树叶来回摆动的声音更大，顾墨闭眼，仔细辨别着是哪个方向过来的人。

“顾……墨？”一个沙哑又空灵的声音传来，难辨男女，深情地叫着他的名字。像是隔得很远，可又像是近在耳边，他皱眉微微侧头，拿着枪的手用力收紧。

那个声音又缓缓传来，“……顾墨？”这时可以听到，这个声音是笑着的，嘲笑？

顾墨闭着眼，精致深邃的黑眸成一条线，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出一片剪影，“……你是……阿墨……吧？”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断断续续，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可单从声音里就能听到明显的怀念。笑声唧唧的，带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

顾墨靠着树，头忽然有些疼，从太阳穴处传来阵阵刺痛，如同有一根细针，在一下下的扎着脑海中的最深处，记忆恍惚。

阿……墨……

阿墨……

这是谁？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一阵阵的悸动，一种酸涩又无力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着。

只是一瞬，他脱力地靠着树干，用尽全力握着那把枪，手指克制不住地颤抖，拼了命的才能握住。

他靠着树干开始拼命喘息，一股钻心的疼从心口处传来，他满脸痛色，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额头都是细密的汗水，牙关紧咬，死死抑制着从喉头冒出的呜咽声。

“阿墨，你终于回来了……好想你……好想你啊，兄弟们等了多久才等到你……”那个声音越来越苍凉，似乎是在哭，发出难听的呜咽声，喉咙像是被什么刺激过，沙哑难听，让人听了还有一种反胃感，让顾墨的头更疼了！

“阿墨为什么……为了那个女人……”

“为什么为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除了会害你还有什么用，我早说过该杀！”

“阿墨……你要杀了她啊！”

“为我们的兄弟报仇啊！阿墨……我们都是跟着你的……你不能为了她，再次抛弃我们……”

顾墨已近全身无力到无法站立，他紧紧捂着脑地，一头的冷汗，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精致的五官狰狞，没有一点之前斯文的样子，被折磨的狼狈不堪。

“阿墨……杀了她！”

“杀了她！”

“杀了她！！”

“啊！！”顾墨突然抱着头大喊一声，然后体力透支地半跪在地上，呼吸急促，那个声音还在继续，整个林子里都是那个声音。

一遍一遍的响彻，一遍一遍地说着，杀了她！

她……是谁？

“阿墨……我等了百世有余……兄弟们现在没一个醒着的，阿墨，别让兄弟们寒心！”

“呃！”那股疼痛更加剧烈，他咬着舌尖保持清醒，血从嘴角一滴滴地落在地上，疼痛可以让他清醒一点。

白色的雾气一碰到他的血就四散开来，似乎有他血的地方，那些白雾就不会聚集。

顾墨喘息着，身体微微弯曲，半跪在地上，拿枪的手立在地上，撑着自己的身体，虽然看来很狼狈，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势，“你是谁！”

“阿墨……”那个声音哭了，听到这句话后风更大了，整个林子的树页都簌簌地响着，雾气也更浓了，“阿墨？是我啊！你怎么能……”

顾墨阴沉地黑眸忽然看向一个地方，锐利的像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我再问一次，你是谁！”

“兄弟都因为你……死了，死了！我在这里等了百世有余！你说忘就忘！阿墨！”

“碰！”顾墨冷冽地看着那个方向，毫不留情地一枪打过去！

“阿墨！这是凡间的东西，你以为能打到我？！我在这个地方不灭不死了那么久……”

子弹划过的地方，雾气渐渐散开，像是飞机飞过天空般的痕迹，划出一道很深的线。

“啊！”那个沙哑又难辨雌雄的声音痛苦地喊了一声。

顾墨摇晃着起身，嘴角带着邪气的笑容。

“我的枪，从不会打偏！”

雾气似乎变淡了，顾墨感受到了雾中人的情绪，不知为何，有些感伤，他不是一个喜欢动情的人，但是现在，总有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脑海中晃过几个模糊不清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