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检查身体

男人穿着纯白的衬衫，袖子被挽到手肘，听到声响，回过脸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继续若无其事地解着衬衫扭扣：“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顾善勉强地点了点头。



“工作都做完了？”



“今天都没有什么工作，所以下午的时候，我请了假……”顾善看了看温夜白，又看看别处，似乎话没说完，又不知道要如何去说。



温夜白脱掉衬衫走到她面前：“想起来了，你不是说去医院检查么？”



“我……我还没去。”顾善开始结巴，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蓝日刚的事情，从下午到现在整个人都魂不守舍，同时把检查身体的事情也抛到了脑后，浑浑噩噩地回家。



温夜白搂住她的肩，将她揽到怀中，在她圆润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这几天我有事脱不了身，星期六我陪你一起去检查身体，好不好？”



“嗯。”顾善用力地点点头。



“如果没什么事，去洗澡，早点休息吧。”



“嗯。”顾善看着他，又是点点头。



顾善躺在温夜白身侧，沉沉地睡着，可是从前的一幕幕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断断续续的情节，不相关的人物，还有她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鲜明深刻起来。



温氏那次的遇险，风险居然会骤然消失，他明明已经被所有困难缠身，却奇迹的在一夜之间解除危难，蓝日刚信心十足的话回响在她耳边，还有他淡然自若的神情。



她在黑夜里睁开眼睛，看见赤着身体，手臂横在她肩上，熟睡中的温夜白。脑海里那些画面，让她再面对这一夜，只觉得非比寻常，一切看似自然却都蹊跷。



温夜白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顾善面对面看着他清俊的脸，白白的耳朵还有脖子，看着看着她就上去亲一下他的耳朵，她轻声说：“你的味道真好闻。”



他无奈笑起来：“你怎么现在还不困？”



换作平常，这个时候她已经睡沉过去了，哪像现在还能跟他撒娇。



“我睡不着啊，我想到要和你一起去见你爸爸了，我紧张。”顾善轻声说，“我还没有买礼物呢，葡萄酒怎么样？”她精心打算起来，轻轻地笑了一声，“你陪我一起去买啊。”



他慢慢地一下一下抚着她头发：“还有呢？”



“还有是让你爸爸接受我。”



“还有呢？”



“还有回家里，和你一起布置房间，辞掉工作，在家里当全职太太，给你生一个宝宝。”顾善稍稍眯了眯眼睛，“你呢？你打算要做什么？”



他停下来，用手掌遮住她的眼睛，把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膛前：“我还要再仔细想想，给我一天时间，到时再告诉你答案。”



因为，想起接下来的事情都更加事与愿违。而这些话，他都无法向顾善倾诉。她曾经深深厌恶过蓝日刚做过的事，他却比他更加残酷……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



第二天中午，顾善坐车去医院探望蓝日刚。



病房内消毒药水浓烈的味道和无声无息的寂静，每分每秒都在预示死亡。



言子封依然守在病床旁，紧锁着眉，看上去却很疲惫。而蓝日刚看上去似乎比昨天又瘦了一些，整个人瘦得仿佛只剩了皮包骨，病服穿在他身上，又宽又大，空荡荡的能撑下两个他。



看到顾善从门口进来，言子封站了起来：“你来了，日刚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顾善点点头，走到病床旁坐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善善……”蓝日刚整个人真的不复往日的光彩了，就连那双鹰一般锐气的眼睛，也十分黯然，只有在看到她的时候，才燃起一点光芒，“你居然来看我了……”



顾善低脸看着他：“昨天我来过一次，你正在睡觉，我就先回去了。听医生说你不愿意配合治疗，这是真的吗？”



蓝日刚还没回答，言子封就愤然地上前：“何止是不愿意配合，他连到现在都还不肯答应治疗，说什么‘脑癌晚期早晚都是要死的，还治什么治’这样的话，你不治疗，怎么会有希望呢！”



顾善看了眼言子封，又看向蓝日刚：“你真的这样想吗？”



蓝日刚却突然坐起来，大力地摇摇头，颤抖着伸手握上她的手掌：“不是，我会配合，我一定好好配合的。”但因为他没有多少力气，就算再大力，不过只是稳稳握住她的手。



“这样就好！”顾善没有用多少力度就拿开了他的手，扶着他重新躺下，“你要好好配合医生，不管医生让你做什么，你都要听着，知道吗？”



也许是生病的原因，人变得特别脆弱，也格外顺从，蓝日刚点了点头，然后言子封趁机拿了药和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他很听话地吃下了药，又喝下了一杯温水。